趙如裳逐漸接受了皇帝駕崩的事實,但她身體不好,禁不住這么折騰,眼看臨近大行皇帝出殯的日子卻病倒了。
裴淵一邊要去太極殿守靈,一邊又得回來照顧她,待寒風料峭,第一場雪悄然而至時,滿朝文武、皇親貴胄恭奉大行皇帝梓宮移往西城皇陵入葬,一切身后事,在飄飄灑灑的小雪中塵埃落定。
臨近歲末,宮中縞素未除,不見一分新年喜色,新帝初登基,朝政繁忙,太妃們遷居一處,偌大的皇宮顯得寧靜冷清。
趙如裳養(yǎng)了大半月的身體總算好轉(zhuǎn),停在宮道上看著白雪輝映的皇宮一陣唏噓,從來沒有覺得這里像現(xiàn)在這么陌生,父皇不在了,似乎一切都變了模樣。
宮人站在兩側(cè),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趙如裳垂下眼簾,臉上落寞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又釋懷了,這王朝更迭、瞬息萬變,都是常理之中的事,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趙如裳收拾好心情,一路往太后現(xiàn)下所居的慈安宮去,沒進門就見皇后的宮女立于門外,里面?zhèn)鱽聿簧趺骼实恼勗捖暋?br/>
看到她來,皇后臉上露出絲絲笑意:“皇妹來的正好,我正和母后商議,托你幫忙呢。”
趙如裳頓生好奇:“怎么了?”
皇后嘆道:“你七哥的婚期不是臘月初二嗎,本來入秋就該著手準備,父皇大行國喪才過。咱們也不必說要與民間那般守孝三年,只是眼下不好大肆操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能一切都要從簡?;噬虾推叩苷f了,他沒什么意見,至于尤小姐那里,這個時候我也不好叫她進宮。你在宮外,尋個時間與她說一說,好好解釋解釋,別讓她覺得是我們有意怠慢了她。”
趙如裳恍然,自然是應了:“皇嫂放心,這事交給我了。尤小姐通情達理,應當不會多想的。”
皇后這才放了心,太后坐在上首,緩緩道:“還有敏溪,你多留意留意,昨兒你舅母傳信來告訴我,已經(jīng)在和安義伯府商議退婚的事,先前她鬧得滿城風雨的……”
“母后別擔心,敏溪不會再亂來的。”
趙如裳知道太后和周夫人都擔心兩家退婚后,周敏溪對厲王不死心,會鬧出什么不能收拾的麻煩,但周敏溪為人她比誰都清楚,敢愛敢恨的小姑娘,利落灑脫,即便心里放不下,也不至于做出些有損規(guī)矩體統(tǒng)的舉動。
她和厲王有緣無分,這輩子大約都不會有可能在一起了。
太后道:“敏溪也十七了,這么耗著不是辦法,守孝三年,那不成老姑娘了,等明年到了一年孝期,就在朝中挑一挑合適的世家公子,好歹不能叫人閑話?!?br/>
趙如裳點點頭,一一記下了,在宮里陪了太后一日,臨近傍晚才掐著點出宮去。
冬日寒風呼嘯,馬車里置了厚厚的絨墊和手爐,趙如裳坐上去,吩咐車夫:“去國子監(jiān)?!?br/>
這個時辰,裴淵應當要下值了,馬車慢悠悠的駛?cè)?,正好碰上裴淵出來,趙如裳掀開車簾朝他揮手,燦爛一笑,冷不防看到他身后走來的人,笑容一滯,尷尬的放下手。
尤祭酒落后裴淵兩步出來,見他停下腳步看外頭的馬車,有些困惑:“誰家的馬車在哪里?”
裴淵含蓄一笑:“是宜嘉公主?!?br/>
趙如裳正好慢吞吞地下了馬車,挪步過來,垂頭喪氣低下頭:“老師?!?br/>
尤祭酒雙手對插著袖子,眼神不太好,看清了趙如裳的模樣,忙拱手行禮,禮罷又抬眸看她:“公主來國子監(jiān)有何要事?”
趙如裳露出尷尬而不失風度的微笑:“順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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