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夫人信奉神佛,這些年燒香拜佛,捐贈寺廟不少錢。早年還遠(yuǎn)去南洲國的盤天寺,求得了一枚護身符。那盤天寺近百歲的老方丈已經(jīng)鮮少見人,傳說經(jīng)他手寫的護身符不止能佑人平安,還能驅(qū)邪破障,帶在身上,平常妖邪不敢近前。
黃夫人那枚護身符在兩年多以前就丟失了。因為這護身符不同尋常,得來不易,當(dāng)時連著幾日,黃夫人走過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可依舊沒有找回來。
剛剛黃夫人說護身符找到了,鄭管家就存了幾分懷疑。
黃金貴也不太信:“娘,那符真的找到了?”
下人們都四散了去,等送走黃家族老跟長輩,整個房只有他們?nèi)?,還有已經(jīng)死了多時的黃員外。黃夫人垂首攏著自己凌亂的頭發(fā),才道:“怎么可能?那符丟了就是沒了,哪里還能找到?我說找到了也就是權(quán)宜而已?!?br/>
黃金貴腦子沒有轉(zhuǎn)過來:“那娘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鄭管家心里透亮:“夫人是要何千戶跟黃家族老們相信您的說辭。有了護身符,你便是不受蒙蔽,耳目清明的那一個人?!?br/>
黃夫人說不錯:“那些捉妖師好好的看八字就好,誰讓他們上門來拆破?老爺就金貴這一個兒子,兒子氣死老子這些話若是傳出去,外邊的人怎么看金貴?怎么看黃家?還不如順勢就推到那些捉妖師的身上。再來族老們不也是對我們家的家產(chǎn)虎視眈眈嗎?沒有一個是省心的?!?br/>
老娘這樣為自己著想,黃金貴是心喜也不是,不心喜也不是,畢竟這床上躺著的是他的親爹。他只是想要氣他而已,哪想到他這么不禁氣,突然就這么沒了。驟然間,他忘記他爹的壞,想起他爹對他的諸多好來。寒來暑往,從小到大,雖然他爹說話不好聽,但他都是關(guān)切著他,憂心著他的。
想到這些,黃金貴登時撲到黃員外榻前,真心實意地嚎啕大哭起來。
耳邊是那滲人的哭聲,鄭管家心中卻很是不安:“夫人,那些畢竟是捉妖師,您我都不知道他們的本事到了何種地步,是何來歷,而且璉官姑娘這次也沒有看錯,他們并不是那些坑蒙拐騙的道人。這般貿(mào)貿(mào)然得罪他們,只怕來日他們會尋機報復(fù)。”
黃夫人卻不怕:“那些捉妖師是有些真本事又如何,你看他們在官差面前可有什么還手之力?他們是何來歷,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到時便知分曉。好好在牢里關(guān)押著,又不教他們吃了苦去。若是當(dāng)真不能得罪,我再當(dāng)面賠禮便是。”
那些走江湖的方士老道,本事再大,也不會去得罪官府。畢竟走到哪都是皇天皇土,他們都是在規(guī)則以內(nèi)除妖驅(qū)邪,賺錢討生活,并不是要反官差府衙。
黃夫人又想到家中很多事情,她一個婦道人家出面不便,且黃金貴是僅有的孝子賢孫,這段時日忙黃員外的白事會很忙,很多事還需要鄭管家出面才行。
為此,她特地朝鄭管家行了個大禮:“現(xiàn)在是老爺?shù)膯适乱o,得盡快處理,這些需勞煩鄭管家了?!?br/>
府衙就在黃員外宅子不過一條街的地方,璉官一行人被暫時收監(jiān),等候處理。
牢房內(nèi),瑛姑慢慢擦干眼淚,好奇地看四下,道:“姑娘,此處環(huán)境倒是不錯?!?br/>
何千戶忌憚他們?nèi)瞬卦陉幇堤帟褂檬裁丛幮g(shù),所以關(guān)押之前,下令要將他們關(guān)在一處陽光最足,陽氣最盛的牢房中。這間監(jiān)牢很明亮,窗也大也干凈,連地上的稻草都是蓬松柔軟的,被陽光烘曬得暖熱。
璉官在最厚的草堆處坐下調(diào)息,瑛姑突然想起來:“誒壞了,我們?nèi)齻€都進來了,陶郎怎么辦?”他剛剛在馬車?yán)锔麄円黄鸬近S家,因為想著看相很快就出來,她還特地叮囑黃家馬廄里的小廝們不可上前靠近,也不必給他們的驢喂草料。
“那些人要是發(fā)現(xiàn)了陶郎不對勁,嚇到了,到時我們就說不清了?!毕氲竭@里,瑛姑有些焦急起來。
她是個老實姑娘,從沒有進過監(jiān)牢,也從沒有跟官府的人打過交道:“姑娘,他們?nèi)羰钦J(rèn)為我們是妖道,要將我們當(dāng)眾行刑,我們該怎么辦?”她小時候進過城,見過那些在街頭菜市場被殺頭的人,聽聞他們都是無惡不作的混賬,必須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懲戒,殺雞儆猴。
“不會的。”她嘰嘰喳喳個不停,璉官只能暫停調(diào)息。
剛剛在黃員外床前,黃夫人還在賭咒時,她又聽到外邊熟悉的鳥叫聲。這鳥叫聲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在他們走不開的時候。陶郎被召喚走的幾率,會大得多。
溫馨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