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覺得自己要死了。
熱,熱,熱,毒辣的太陽拼命發(fā)熱,沒個盡頭。
她看看肩上快把自己壓垮了的扁擔(dān),兩桶水晃晃悠悠的,隨時都要灑出去。
沒辦法,阿橘決定歇歇腳,剛巧前面有棵大樹,勉強能遮住大太陽。她坐在石頭上,用手扇來一股熱風(fēng),更熱了,她只好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望著四周,強迫自己不去想這惱人的日頭。
前面轉(zhuǎn)角走出一個人,手里提著的,不知道是野兔還是野雞,還在抽搐。寬闊的背上背著一個竹簍,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看起來收獲頗豐。
阿橘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認(rèn)出來了,他是去年才搬到靈溪村的祝問荊。
靈溪村世世代代都是這些人,除了嫁過來的小媳婦和過來投奔親戚的,就沒有外人了。可是祝問荊不同,他從來沒來過靈溪村。
村長本來不想多事,不知根知底的,誰敢讓他在這里安家。
可是他會治病。
村長蹲在地上想了半天,瞅瞅周圍眼巴巴的父老鄉(xiāng)親,一個個體弱多病的,還是決定讓他留下來。
靈溪村太偏僻,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要跑到老遠(yuǎn)的鎮(zhèn)子上,有個會點醫(yī)術(shù)的人在,總比一群人抓瞎好。
祝問荊二十又二,長得又高大俊秀,按理說他應(yīng)該娶妻生子的,可是村子里的人都不舍得把閨女嫁給他,因為他帶著一個女兒。
但凡是個疼閨女的,誰愿意讓閨女一嫁過去就做繼母?
村里的人愛嚼舌,一傳十十傳百的,都說祝問荊把自己的媳婦兒克死了,在自己村里找不到媳婦兒了,才來靈溪村。
這是阿橘去找她小姐妹容蘭玩的時候聽到的,她沒吭聲。她是不信的,哪就有人能克死人呢?可是她又不知道和誰說,只能在心里嘀咕幾句。
直愣愣的想著,前面的人影頓了一下回過頭,似乎察覺到了阿橘的目光。阿橘猛地回神,也沒避開,大方的朝他笑了笑。
祝問荊似乎看清了她的神情,怔愣了片刻才拐了個彎,不見了。
阿橘慢慢把笑容收回去,有點同情他,帶著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女兒過活,真是不容易。
不過再看一眼手邊的兩桶水,她甩甩手腕子,把扁擔(dān)放在肩上,鉤起兩桶水,還是先同情同情自己吧。
舅舅家在村子中間,離得不算太遠(yuǎn)了,阿橘一鼓作氣抬回了家。剛放下木桶,還沒伸直腰,就聽見舅媽在堂屋的叫嚷:“不頂用的死丫頭!提兩桶水這么慢!”
阿橘沒力氣了,不想和她吵,趁舅媽還沒出來,她捂著肚子回了自己屋里。
沒過一會兒,院子里就傳來甄氏的埋怨聲:“你真是長能耐了!提水就提了一桶半!”
聲音越來越大,阿橘沒有反駁,今天她來葵水,平常她是可以提兩桶水的……但是和舅媽說這些又沒什么用,只會遭來她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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