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爾的口頭指導下，錢途亮把ipencil塞回了他手里。

    第二節(jié)課，是錢途亮最頭疼的英語課。他總覺得自己毫無語言天賦，一聽到英語老師講語法，他就頭痛欲裂恨不得兩眼一閉昏睡過去。

    合上筆蓋，用拇指和食指轉(zhuǎn)著筆，錢途亮百無聊賴地半趴在桌上，不發(fā)出任何聲響，不影響身邊的人。

    課桌并不算高，秦爾的腿安放在踏板上，并不能完整推進去，導致他和課桌之間還隔著一段大腿的距離。

    記了一節(jié)課的筆記，雖然下課時間有錢途亮幫忙著按摩，秦爾的手腕仍然是酸酸麻麻的。僅憑手腕，已經(jīng)無法控制他的手掌再支撐一節(jié)課的書寫，他只能前傾著上半身，用左手臂抵著桌沿，把右臂盡可能地往前送，用大臂和小臂的力量帶動手腕和手掌移動。

    離開輪椅靠背，秦爾的身體僅靠左臂和腰間的束帶撐著，并不太穩(wěn)。

    筆記要點是用ppt播放的，英語老師的語速很快。秦爾不得不加大右臂揮舞的幅度，來加快手上的動作。過大的幅度，引起了上半身的搖晃，他不得不壓低胸口，放低重心，幾乎伏趴在桌上維持平衡。

    伴著英語老師的聲音，錢途亮真的，就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叫“秦爾”的名字。抬了抬眼皮，錢途亮半闔著眼，盯著秦爾懵了幾十秒。

    “秦爾？秦爾？你還好嗎？”講完第一套ppt，打開新課件的期間，英語老師察覺出了這位新同學的異樣。

    失去了平衡，秦爾的左小臂掉下了桌面，被前胸和桌沿壓著，動彈不得。趴下的姿勢把他的右手臂又往前送了一些，小臂和大臂都搭在桌面上，用不上勁。身體向左側(cè)歪斜，腰間的束帶勒在肋骨下方，秦爾的全身，僅剩左手肘還用力抵在桌沿。

    這個別扭的姿勢，憋得他喘不上氣。

    “亮..仔..亮仔..”根本無法抬頭回答英語老師的問句，秦爾只是側(cè)頭，把下巴擱在左大臂上喘息。

    眉頭緊鎖，秦爾盡力忍耐著這個體位所造成的不適。蒼白的臉，已被憋紅，秦爾開口，幾剩氣音。

    “你..醒醒..扶..扶我起來...好..不好？”

    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雙眼圓睜，錢途亮幾乎是從桌面上彈起來。

    手掌使勁揉了下臉，錢途亮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好，好，我扶你起來?！?br/>
    因為英語老師的問話，全班同學都轉(zhuǎn)頭看著秦爾和錢途亮。

    趕在英語老師下講臺前，錢途亮終于手忙腳亂地，扶著秦爾的肩膀，把他的上半身，摟近椅背。

    一觸到椅背，腰部就一陣抽搐，秦爾死咬著下唇，才沒有痛呼出聲。

    額頭出了一層冷汗，打濕了額前的碎發(fā)，秦爾的模樣，有些狼狽。大腦缺氧，他的眼前，蒙著一片黑霧。整個背部肌肉都叫囂著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只能閉眼忍疼，努力調(diào)整呼吸。

    英語老師和同學們還在注視著他們。教室里安靜極了，只能聽到風扇轉(zhuǎn)動的聲響和秦爾的喘息聲。

    “你感覺怎么樣？”緊貼著輪椅輪圈，錢途亮的援手，不知該往哪兒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