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珩為了天涯海閣的消息花費多少心血云夙并不知曉,只是這日楚長珩找上門來時,他是有些訝異的。
遠來是客,總沒有閉門不見的道理。叫手下將人引到正廳奉茶,自己則換了衣服才不疾不徐過來。
算來已兩個月沒見了,從前在王府,他即便有要事回天涯海閣,也寧愿日夜兼程趕路,最多不過十日就回,他們甚少分別這樣久。
楚長珩哪有心思喝什么茶,怔怔地望著眼前那人穿過亭臺連廊向他走來。他往日慣穿一身素sE,或青或白,頭發(fā)眼瞳卻黑如墨染,像是上好的宣紙上暈開的濃淡相宜的畫。今日仍著白sE,那白sE上有細密的暗紋,用金線繡著JiNg致紋樣的滾邊,青絲皆用一頂玉冠束起,不只素雅,更添了幾分矜貴。
楚長珩想起他也送過云夙幾支玉簪,可他什么都沒帶走。
進得前來,眉目也能看清了,不同于溫潤柔和的琴師,云夙神情冷淡而又疏離,高貴疏朗的眉眼,線條凌厲卻沁著極致的溫柔,那是一種人間筆墨畫不成的,驚心動魄的美。
“王爺?!痹瀑淼念h首施禮,越過他走到當中主位坐下。
“……云夙……”楚長珩一開口方覺嗓音喑啞得不成樣子,忙端起茶水潤喉,猶豫片刻才帶著一絲小心翼翼開口道:“我們回去吧?!?br/>
“回去?回去何處?在下是這天涯海閣之主,在此處自然就是‘回’了?!?br/>
“回王府,”已是隱隱帶著哀求了,一瞬不瞬看著他,“云夙……我很想你?!?br/>
五年一千八百日,楚長珩心知云夙藏在溫柔下掩飾得很好的冷漠,像是浮在水面的一角冰山,下面其實隱藏著無b龐大的基座。只是云夙待他從來溫順,他甚至有些得意于他對自己與他人的不同。那溫柔太過醉人,若嘗過他溫柔以待,如今他驟然將其收回,就再難面對這冷淡疏離的現(xiàn)實。
云夙一手擱在桌上輕撫杯沿:“王爺,在下斗膽問一句,你可曾……”
“自是喜歡的,”楚長珩用想最真的語氣訴說心意,想將這兩個月的無盡思念述之于口,想讓這人也知道,他是如何將自己的一顆心揪得又麻又疼。
偏偏萬千話語堵在喉頭,只匯成一句:“云夙,你回來?!?br/>
云夙發(fā)出一聲短促的輕笑,一瞬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可那抹淺淡的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伸出一只手,修長纖細,骨節(jié)經(jīng)絡(luò)分明,似鬼斧神工的造化,遠遠看去,就像是一件藝術(shù)品。楚長珩多么清楚那手放在唇邊輕吻,或是握在掌中十指相扣是什么滋味,恨不得將灼灼目光化作口舌T1aN弄,云夙五指微微張開,緩緩開口道:“五年?!?br/>
“你第一次見我就見到了床上,那時你在想什么呢?‘不過一個低賤的樂伎,能爬上本王的床,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是這樣嗎?”
“那時候你不知我為何傾心于你,故而對我冷淡,有保留,有懷疑,這很合理,我能理解。”
“只是想著,這世上從來都是真心換真心,我們都還年輕,自有大把的時間相處,天長日久的,不愁你見不到我的心意。”
風(fēng)流nGdaNG、看慣風(fēng)月的翊王殿下從不對他說情話,反倒是那看著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的琴師,紅著耳朵尖兒,眉目溢著滿滿溫柔的一聲聲喚他。
——吾Ai。
——心肝。
——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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