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他眼中，遙完全變了個樣子。

    他看到的不再是遙那美到足以令人窒息的容顏，而是一個散發(fā)著灰色光芒的人形輪廓，一股宏偉而狂暴的力量被束縛在這個輪廓之中，看起來宛若一只在洞穴中冬眠的巨獸，就算它只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也足以令人感到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顫栗與敬畏。

    百里錦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視線從遙身上移開，緊接著他便發(fā)現(xiàn)了另外兩個輪廓。

    這兩個輪廓中雖然也存在著驚人的偉力，但百里錦卻能隱隱感知到，它們的力量就算加起來，與遙體內(nèi)的那份力量相比也依舊渺小得多。

    這兩個輪廓一個呈黑色，但卻并非先前他所看到的那種充斥著污垢與惡臭的黑，而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恐怖，如同永夜般充斥著毀滅氣息的顏色。

    另一個輪廓中蘊含著白、金兩色，純粹而空靈，雖然能量總量多到可怕，卻偏偏令人掀不起畏懼之心，反倒不由地生出親近之感。

    望著這三個近在咫尺的人形輪廓，百里錦緩緩意識到了什么，他的身形僵了僵，一寸寸地重新扭過頭，強行忍住嘔吐的沖動，朝著那些距離自己十米開外的黑色不明物體看去。

    這一次百里錦發(fā)現(xiàn)，遠處除了那些不明物體之外，還有一個散發(fā)著紫色光芒的輪廓，那個輪廓被一群黑色的不明物體圍在中間，就像是一塊吸附著鐵屑的吸鐵石。

    它和他先前所看到的所有輪廓都不同，其中并沒有蘊含著什么令人驚人的力量，也沒有閃爍著不同的顏色，有的只是無數(shù)不斷旋轉(zhuǎn)移動的字符代碼。

    想起賽婭人工智能的身份，百里錦不難猜出這個極具特色的輪廓主人究竟是誰。

    再看看將該輪廓團團圍住的那些有著人形輪廓的黑色“不明物體”，某種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這一刻，一種令人震驚的認知如醍醐灌頂般沖進百里錦的腦海，幾乎將他的三觀沖得粉碎。

    “那……那些黑色的東西，是人？”百里錦用因為太過震驚而有些扭曲的聲音問。

    “是啊，這下你知道我為什么下不了口了吧？”遙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聽上去吊兒郎當?shù)模稽c都不正經(jīng)。

    百里錦收回目光，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

    講真，面對這些玩意兒，百里錦覺得自己連靠近都做不到，一見到就不由地想要退避三舍，遙能忍住厭惡之心和對方深情對視已經(jīng)算得上是耐力驚人了好嗎？

    要是真親下去，那還不得惡心得當場吐出來？

    “你眼中看到的人類……都是這個樣子的？”百里錦強忍住心中的不適，遲疑地問。

    要真是這樣，那遙也太慘了，整天和這么一群辣眼睛的玩意兒生活在一起，換了誰都得心生郁悶。

    “這倒不至于，雖然污垢這種東西只要是沒有真正修煉成仙，經(jīng)受仙氣洗禮的人身上都有，但只有普通人身上的污垢才會濃郁到這個地步，在靈力的滋養(yǎng)下，通常修為越高的人體內(nèi)的污垢就會越少。”

    百里錦聞言，鼓起勇氣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在他此刻的視線中，他所看到的屬于自己的手掌并不是正常的血肉之軀，而是兩個零星分布著黑色斑點的輪廓，看起來絕對算不上賞心悅目，甚至還有幾分惡心。

    百里錦正在心里自我厭惡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他的感官在極短的時間能退化，清明無比的視野重新變得模糊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