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shí)分。
白玉柔若無骨地靠在榻上看著話本,“咝……”腳踝傳來一陣疼痛,白玉兩道黛眉攢成一團(tuán),美眸嗔向煙兒,“你輕點(diǎn),給豬上藥呢?”
正給白玉腳踝擦藥的煙兒聞言一愣,抬頭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豬嗎?”
“……”白玉語滯,看她那表情無辜得真讓人有一巴掌掄過去的沖動(dòng),忍住心中升起的小騷動(dòng),白玉干脆不理人了,撇了話本,只覺神思懨懨,勉強(qiáng)提起勁兒,遠(yuǎn)賞樓外景致。
這里是后樓,樓外一堵高墻連著另一座花園,卻不知是誰家的宅子,花園破敗,四處亂草從生,蓬蒿狂長,無數(shù)叫不出名的黃,白紫色的小花迎著陽光肆意盛放,蝴蝶在花叢殘損的臺(tái)階上往來輕飛,階上翠色的青苔遍布,庭院里四野寂寂。
許是無人宅邸吧。鶯娘望著那寂寞深庭,忽然勾了個(gè)風(fēng)情萬種的笑,看向煙兒,道:“煙兒,今天沈大人可下了請?zhí)麃???br/>
“沒有。”煙兒搖搖頭道,心中卻無奈道,姑娘啊,你都勾引男人勾到腿瘸啊,就不能好好養(yǎng)養(yǎng)傷么,怎么一天天的盡惦記著男人呢,你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gè)清心少欲的好姑娘了。然而這都是心想,她可不敢在白玉面前暢所欲言。
白玉心情很不好,纖手不自覺的絞起胸前一縷長發(fā),美目微瞇,陷入沉思。
說到底她可是因?yàn)樯蚰軅模裉煸蹙筒粊砜纯此??昨天也是,把她送回坊里,查看了下她的腳傷,確定無礙后,禮貌性地喝了盞茶,便告辭回去了。
早知道她昨天應(yīng)該挽留他的,白玉暗自后悔。
“白玉啊?!币粋€(gè)尖尖細(xì)細(xì)的聲音乍起。
白玉回眸,只見九娘扭著腰肢,笑嘻嘻的迎面而來,伴之而來的還有那濃厚的脂粉膩香。
白玉忍住了打噴嚏的沖動(dòng),黛眉微蹙。
九娘雖已半老,卻比年輕女子更追究時(shí)下熱潮,她穿著艷麗輕薄的繡裙,身上戴著年輕人喜好的翠羽明珰,那梳得滑溜得能反光的發(fā)髻,不知用了多少頭膏,發(fā)髻上插滿了瑤簪珠釵。然而,再艷麗華貴的衣服也不能掩蓋她那因?yàn)榘l(fā)福而變得臃腫的身材,再濃再精致的妝也遮不住那因逐漸蒼老而起的皺紋,再多的金銀首飾,翡翠珠寶加在身上也不能使她變得更年輕。
女人的芳華就是如此的短暫,轉(zhuǎn)眼即逝。
不等白玉開口,九娘便搶先言道:“白玉啊,腳傷如何了?你說你,怎么這般不小心?你可是靠你這雙腿吃飯的啊,要是有個(gè)萬一,你讓那些貴人們該多么的痛心啊?!彼恼Z氣有些埋怨,似乎在說她身上那兩條腿可不單單只是她一個(gè)人的。
白玉虛與委蛇地笑道:“都怪奴家貪玩,非要去城郊踏春,結(jié)果一個(gè)不小心給人踏了腳,惹得九娘憂心,是奴家之過。”
九娘聞言又換了溫和語氣:“你也不必自責(zé),女兒家總是愛玩的,一直悶在坊中也容易悶出病來,出去散散心,解解悶兒,對身體有益處?!?br/>
九娘一昧扯些無關(guān)緊要的閑話,然而她臉上的躊躇之色也顯露出她有事要說。
“九娘可是有什么話要說?”白玉不愿與她多費(fèi)唇舌,于是主動(dòng)開口問。
九娘眼珠子骨碌轉(zhuǎn)動(dòng)了一下,“也沒……沒甚么事,白玉可還記得那張鴻張公子?”
白玉一聽聞這名字便覺頭疼,自從受其邀請參加宴會(huì)后,他便一直對她死纏爛打,天天不是邀請她去游湖就是去賞花,那張公子仗著自己的父親是都察院右都御史,甚是囂張跋扈,雖有一副好皮囊,可是卻猥瑣無比,一見到她就對她動(dòng)手動(dòng)腳,兩眼放直,仿佛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記得?!卑子裎⑿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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