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我開,要想從此過,前章補起來。
高耀眼神略暗,低聲道:“我、我聽說舅舅要來了,萬一他因此生氣,影響羽鱗兩國的關系,兒子罪過就大了……”
持國公皺了皺眉,嘆道:“那老虔婆,仗著自己是你娘的奶嬤嬤,任意妄為,非要多此一舉。將此事傳回有鱗便罷了,還透露給你,平白多生事端。放心,你舅舅跟你娘是同胞的兄弟,自幼感情深厚,自然對那小畜生恨之入骨,絕不會因此怪你。”
高耀如釋重負,又小心看他臉色,問道:“爹,既然外祖家也不管,當初為什么……不索性絕了后患,反倒用這么麻煩的法子?”
持國公臉色微微暗沉,輕輕為兒子掖了掖被子,周身仿佛驟然被陰沉濃厚的憂傷環(huán)繞,挺拔的肩背也微微佝僂。叱咤風云的有羽第一武將、戰(zhàn)神座騎金翅大鵬,如今只是個痛失摯愛、一生無著的男子。
他嗓音略略哽咽,低沉道:“你娘……迫我發(fā)誓,絕不能傷他性命,我答應你娘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玉郎,你也一樣。他如今偷跑出府,無論鷹隼叼去、村夫打死、獵人捕獲,皆為天命,唯獨你不能動手?!?br/>
高耀不滿嘟囔:“我又沒答應過娘……”
持國公卻沉聲道:“玉郎,此事絕無商量,你不能傷他性命?!?br/>
高耀猛支起身,厲聲道:“為何不能?他這種孽子,死有余辜,爹不動手,為何我也不能替天行道?”
他說得急了,臉頓時憋得通紅,兩眼發(fā)黑,急促咳嗽起來。
持國公將他摟在懷里,輕輕拍著背,命人送茶水來給他潤潤嗓子。
等高耀再度平靜,持國公方才嘆道:“玉郎,高氏家門不幸,遭此橫禍,報應在我身上足矣。爹不能讓你也犯下弒親的重罪?!?br/>
他攤開右手給高耀看,手指如鐵鑄般修長有力,掌心、指腹皆有厚繭,而掌心則有一道寬約三指的猙獰疤痕,顏色發(fā)紅,宛如一個丑陋血口。
持國公道:“當年……他出生時,周身帶火燒傷你娘,我盛怒之下,提劍就要殺他,卻被你娘拼了最后的力氣推開,只險些削了他半邊翅膀,這便是那時留下來的。”
僅僅一擊的接觸,那嬰兒便下意識反擊,宛如地獄落在人間的烈焰就將整柄劍熔了,還燙傷了持國公拿劍的手。
金翅大鵬愈合能力是受神佛祝福的,尋常傷勢早就不留痕跡了。唯獨這道燙傷,經(jīng)年累月,沒有任何靈丹妙藥可以消除。
仿佛是弒親的罪證烙在掌中,至死相隨。
當初,倘若他真下殺手……還不知死的是誰。
持國公越想越是心驚,對高槐便越是厭惡。
高耀撫著父親手心傷痕,柔聲道:“爹,你放心,他傷我爹娘,這筆帳,孩兒慢慢同他算?!?br/>
持國公見他眉宇間郁色散去,這才含笑拍拍兒子瘦削肩背,“那封印牢靠得很,不過是只開智的靈兔,說不定早就擺進窮桑堂的肉鋪了,你可是未來的持國公,哪里值得為這點事勞心費神?!?br/>
朱家莊外的慘案消息尚未傳來,他如今篤定得很,勸慰幾句后,又笑道:“你二叔在西海認識了個神醫(yī),醫(yī)道已臻天人之境,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玉郎,你如今首要的事,就是好生將養(yǎng)身子,快些好起來。等你病好了,我就奏請圣上,讓你同誠意伯的嫡子完婚,婚后再多納些妾,枕邊人知冷知熱,比仆從照料得細致,我才能放心出去打仗?!?br/>
高耀趴在父親懷里,悶聲道:“我又不是瓷娃娃,整日困在后宅成何體統(tǒng)。爹,我也是金翅大鵬,我也要去打仗,為爹爹分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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