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生感到有什么東西從身體內(nèi)部涌了出來。

    黑泥般粘稠，在身體內(nèi)攪動，然后灌出了喉嚨。

    “姜生！”

    又是沉瀧明的喊聲。

    姜生低低地念著，“愉悅，狂喜，悲痛，冷酷，熟練，專注.....”

    這些都是出現(xiàn)在沉父沉母身上的情感和狀態(tài)。

    那些人說得不錯，他是個瘋子，是個精神病患者，他總能看穿其他人的想法、洞穿他們的情緒，擊中他們的弱點，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尖叫。

    尤其是同類，像沉父沉母這樣的同類。

    他像熟悉自己的手和腳一樣熟悉他們的心理動態(tài)。

    姜生簡直可以想象出來這對夫婦折磨受害者時的興奮模樣了。

    鞭打、挖取、切割，像虐待自己一樣虐待其他人，像迷戀自己殘損的肢體一樣迷戀受害者被損毀的部分，從他者的痛苦中感受到痛苦，轉(zhuǎn)化為愉悅，轉(zhuǎn)化為快感，完全地陶醉其中，身心完全放松，又集中于眼前的一處。

    血壓升高、排汗增多、心率加快、眨眼速率提高，如同在極速賽道上瘋狂飆車，興奮程度提高到從未有的高度上。

    白天，這對夫婦像每一個上流社會的人一樣，在觥籌交錯的宴會中頷首、交流，談吐優(yōu)雅，行為得體，夜幕降臨，再無他人，他們周身的氣質(zhì)迅速變化，游蕩到少有人際的地方，睜開狼一樣放著冷光的眼，尋覓著獵物。

    “姜生！”

    沉瀧明的語氣頭一次嚴(yán)肅起來，“你在想什么！”

    姜生抬頭，看向沉瀧明。

    多美的人啊，經(jīng)歷過極深的黑暗，卻依舊保留了仁慈之心，是從小就被父母□□、鞭打、被強(qiáng)迫地扒開眼睛看那些受害人慘嚎嗎，是一次次地向外界伸出手、卻被拒絕被無視嗎，那些傷疤，那些黑暗的記憶，就是他的父母給他的愛嗎？

    姜生看著沉瀧明，讓沉瀧明毛骨悚然。

    沉瀧明握住姜生的肩膀，手上使勁。

    姜生卻揚起微笑，靠近沉瀧明，踮起腳尖，抱住沉瀧明的脖子。

    沉瀧明驚住，瞳孔放大，不自覺隨姜生的力道低頭，屏住呼吸。

    姜生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望進(jìn)沉瀧明的眼睛，望進(jìn)那倒映著自己模樣的深棕色瞳仁。

    他看見自己面色潮紅，看見自己變態(tài)一樣沉醉，呼吸中都帶上了喘息和壓抑，就像被注射進(jìn)一劑興奮劑，他進(jìn)入了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