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器站在門邊，皺著眉頭拒絕梅以安：“不，我不需要。梅姐，你為什么要用Soma？”

    梅以安將注射完的針管一掰，漫不經(jīng)心地扔到廢物簍里：“弟弟，你為什么要問這么傻的問題？”

    沈成器一怔，梅以安彎著唇角笑了起來，她笑起來是很漂亮的，讓沈成器想起太陽風(fēng)季時五月鳶尾號舷窗上結(jié)出的霜花。冰雪凝成的花紋繁復(fù)密匝，看著矜貴漂亮，但手指一碰就知道，這花是假的，冰冰冷冷的霜雪不會因為改變形態(tài)就變得柔軟。

    “我不信關(guān)老板沒有告訴過你，Soma最早就是為了控制項目172的實驗體研制出來的，我需要注射這個東西，來保證我對Sūrya的忠誠。”

    梅以安的直白讓沈成器措手不及，他猶豫了一會兒，仍然走進來，反手關(guān)上了門：“姐，我們能聊聊嗎？”

    “如果你不介意我抽一支煙的話?！泵芬园驳哪粗腹瘟艘幌滤齽偛抛⑸銼oma留下的傷口，“致幻劑正在麻痹我的神經(jīng)，我需要一點尼古丁來提神?！?br/>
    “好、好的?！鄙虺善髟G訥應(yīng)道。

    “噗?！泵芬园灿中α耍暗艿?，我騙你的，尼古丁和Soma本質(zhì)上都沒有區(qū)別，我只是想抽煙而已。你怎么這么乖，看起來真的很好騙，關(guān)老板竟然敢讓你單獨來見我?！?br/>
    沈成器看著梅以安，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嘴唇，重復(fù)道：“你可以抽煙的?！?br/>
    “謝謝?！泵芬园彩祜貜膬?nèi)襯的口袋里掏出煙盒，她用纖長的手指抽出一支煙，將煙頭在煙盒上輕扣了兩下，“香煙是管制品，我想抽，于是研究所里的人搗鼓出來，濾嘴是青梅香味的，你要聞聞嗎？”

    沈成器看著梅以安手里的香煙，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可以聞聞嗎？”

    梅以安伸長手臂，將香煙遞到沈成器的鼻尖下面。沈成器的身體因為陌生女性的靠近下意識想后退，他眼皮顫了顫，靠理智壓抑住條件反射。

    青梅味似乎是很清淡的香味，有點兒甜，但又不那么甜，讓沈成器想起清晨時的貝爾格萊中心區(qū)，人類還未蘇醒，連鋼鐵在晨光里都顯得溫柔。

    “好聞嗎？”

    梅以安收回手，將煙叼進嘴里。她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打火機，一只手點煙，另一只手的手掌朝內(nèi)，擋住躥起來的火焰。

    點煙的時候，梅以安的視線往下盯著火，她的眼角略微下垂，長睫毛也跟著往下落。一縷散開的頭發(fā)拂過她的側(cè)臉，讓她整個人都顯得裊娜韻致，很有風(fēng)情。

    “挺好聞的。”沈成器看著梅以安，如實回答。

    梅以安用手指夾著煙，笑著吐了一口煙圈。

    美人抽煙的話，連煙霧也是裊裊婷婷的形狀，只是這輕紗似的一層薄霧卻有些嗆人，沈成器聞不習(xí)慣這味道，離開咳嗽起來。

    梅以安輕笑著搖了搖頭，她往后坐了些，屈起膝蓋，把側(cè)臉枕在上面：“說吧，你想和我聊什么？”

    “我——”沈成器雙手交疊在胸前，他抿了抿嘴，問，“我其實是替三哥來的，三哥說，如果你愿意的話，他想幫你，讓你重獲自由?！?br/>
    “三哥？”梅以安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她沉默了半晌，才抖了抖煙灰，說，“你說編號37823啊，他現(xiàn)在還沒有名字嗎？”

    獨立日后，禁區(qū)的人幾乎都給自己取了姓名，以代表自己的新生。但三哥沒有，他仍然用著他的編號，旁人干脆叫他一聲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