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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

    血月眾的人一個個走到被抓住的月泉宗弟子面前。他們手搭上腰間長劍,面無表情地、重復(fù)地發(fā)問,聲音毫無起伏。

    “愿意歸順嗎?”

    ——生存并不能靠一些解釋來加以規(guī)避。即使你打的是所謂"正義“、所謂”忠誠“,也必將面臨不容辯駁的潰敗。

    “不愿?”

    ——人只能承受它或者憎惡它,害怕它或者膜拜它,不論怎樣,拼盡全力也只能在恐懼與哀嚎的交替中,來回不已,表達(dá)存在本身的節(jié)奏:其搖擺、不妥協(xié);其苦澀,不輕靈。

    “斬了。”

    ——因此,生命就是如此輕飄飄,比雪還容易消散。只需幾句話,就可以走到絕境,陷入潰敗之中。

    大多數(shù)都是血月眾和新月衛(wèi)的其他人在動手。

    偶有掙脫束縛逃跑的人,跌跌撞撞、像被折了翅的大雁,慌不擇路地想要趁亂混到雪林里。

    岑傷眉梢一挑,半點也沒客氣,手腕一動,劍氣縱橫。那人只覺得喉嚨深處冒出來了一股血腥氣。還沒咽下,胸膛就被捅了個對穿。腿一軟,倒地歸西。

    岑傷低頭看來那具尸體半晌,慢慢撤回了手,寬闊雪白的劍刃一點點沒入劍鞘之中,鋒芒收盡。他回頭數(shù)了數(shù)愿降的人數(shù),幾十人中,竟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也是,拆映月樓的弟子,大多都是樸銀花的心腹吧。

    樸銀花拆樓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若敗了,這些人大半都會被當(dāng)場誅殺呢?

    岑傷回首一看。鏡泊湖深處,冰山高聳,猶如一只受傷的野獸,匍匐在天幕之下,頹敗萬分。

    山下橫著木橋,白發(fā)老嫗,早已咽氣。

    最后一人處決完畢,也到了黃昏時刻了。龍泉府落日極早,抬首望天時,已經(jīng)是天色沉沉,有星無月,大抵是被云層擋住了。

    史朝義那邊消息靈通得很,岑傷剛回到月泉宗,他那邊就派了人來。

    那傳話的手下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湊過來:“史將軍特派我前來祝賀宗主收回宗派,鏟除叛徒?!彼捯活D,又問道:“并祝宗主早日出關(guān),史將軍定在宅邸恭候?!?br/>
    岑傷道:“待義父出關(guān),我會告訴他的?!?br/>
    那人還想說什么,但看岑傷一臉冷淡,只道了兩句場面話,送了賀禮,便退了下去。

    雖然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明面上的叛徒和不愿臣服者也已經(jīng)誅殺,但樸銀花好歹也掌控了十幾年的月泉宗,自身的勢力肯定不止這些。光是挽花刀派就有數(shù)百人了,還有月泉宗里被他收服的弟子和長老們......岑傷在心里一個一個數(shù)著,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于是命新月衛(wèi)密切注意宗里動靜,勢必要將樸銀花余孽鏟除殆盡,以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