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阮玉儀大病了一場,原本定下前兩天舉行的封妃之儀,也另擇了吉日舉行。
稀薄的云層間,泄出一絲光亮來,皇城內(nèi),四面琳g0ng,俱都籠罩在清晨稀薄的暖意下。
木香手中端了銅盆,盆沿掛著乾凈的巾帕。她用手肘抵開門,入了內(nèi)室,將銅盆置於架上。盆中的水悠悠蕩蕩地晃了兩晃,方才漸漸平靜。
金銷帳被人打起,小娘子赤足坐於床榻邊,足腕上的紅繩極為打眼,襯得她愈加肌骨瑩潤。她眸中清明,顯然是早早便醒了。
事實上,一思及今日的儀式,她便有些輾轉(zhuǎn)難眠。
如今的雖是妃位,但鳳印卻也在她手中,況她又在g0ng中獨占了圣寵,g0ng中沒少傳她將來是否會母儀天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銷骨釘,扎破她的蝶翼,將她釘在這金玉砌的神仙住處。
可她心中清楚自己的家室,就算是將來新納旁的年輕nV子,那個位置上的,怕也不會是她。
她以為,他不過是一時新鮮。
他的理智,亦不會允許他扶一個於前朝後g0ng皆無助益的nV子為後。
但事情似乎都在往她無法預(yù)計的方向發(fā)展,她在等他對自己冷淡下來,卻遲遲等不到。
梳洗已畢,得了木香的示意,外頭候著的g0ng婢們方才魚貫而入。她們列著隊,雙手托舉著嵌金承盤,上邊g0ng裝頭面,一應(yīng)都全備的。
阮玉儀抬手,喚那拿著頭面的g0ng婢走近。
g0ng婢屈膝跪下,將承盤舉過頭頂。盤上對稱擺放著一套點翠東珠頭面,其間以金絲g勒裝點,可謂華美之極。
只是里邊缺了耳飾,她心頭一跳。
“木香,”她輕聲道,“去將那對東珠耳墜取來。”
一對東珠耳墜被放於空處,竟與這頭面極為相襯,彷佛就是照著這耳墜子打得一般。
托舉承盤的g0ng婢眼中也微有訝sE,遲疑了下,道,“奴婢聽說,這套頭面是前些日子著匠人新打的?!?br/>
——是照著這耳墜打的。阮玉儀心下補充。
她忽而覺得愈加琢磨不透他了。她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做,難道只是為了強調(diào)這對耳墜子給她帶來的痛意嗎?
可這未免又過於費勁了些。
木香并另一g0ng婢侍候她穿上了g0ng裝,層層疊疊,墜在她身子上,想來屆時連步子也邁不大了。
她垂著眼,任由她們擺弄。
今兒的眉畫得稍長了些,彎若新月,雙頰如凝新荔枝,妍媚不可言說。余下口脂未點,木香正持了小刷子,沾那白瓷中的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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