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原本熙攘的大街此時夜就只有戴長景及祝滿全主仆三人,月光稀疏,祝滿全怕戴長景看不清腳下的路,讓兩個家丁提著燈籠站在戴長景身邊,為他將前方的路照亮,自己則垂著手走在戴長景身后,還不時的提醒戴長景小心地上石子。
見到祝滿全,戴長景又想起齊浩的事情,不由眉頭緊鎖,一路無語。
祝滿全最會察言觀色,當(dāng)下就看出戴長景似有煩惱,輕聲問:“大公子可有煩惱?若是能用到祝某的,大公子盡管開口,祝某定義不容辭。”
戴長景望了祝滿全一眼,此事他若肯首肯便大事萬吉,可他若知此事定是不愿。戴長景搖曳手中鐵扇,淡淡道:“小事而已?!?br/>
戴長景跨步向前,祝滿全也匆匆跟了上去,祝滿全雖仗著祖蔭略有家產(chǎn),可在南京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終日也是鞠躬屈膝的討好這個奉承那個,若是能攀上大公子這棵大樹,便等于同時巴結(jié)上了四方鏢局和四通當(dāng)鋪,到時南京上下各個都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這種心思莫說是祝滿全了,恐怕每個人都動過,沐峰行事鐵板剛毅,對人永遠保持著三分距離,相熟的知道他是強直死板,不相熟的只知他高不可攀,故無人敢在他身上動腦筋。
戴長景則文質(zhì)彬彬,瀟灑不羈,又愛廣結(jié)好友,自打他出現(xiàn)在南京便有不少人希望能與他結(jié)識,若能長久結(jié)交下去,恐怕來日定受用不淺。
祝滿全也曾極力打聽戴長景的喜好,只是戴長景身邊實在有太多應(yīng)承的人,自己又不濟事,始終無法與戴長景說上話。
偏偏前幾日,機緣巧合之下竟在聞仙樓里與之相遇,還說上了幾句話,大公子對他也頗有禮數(shù)。如今大公子心有憂愁,就算不能替他解困,但若能替他掃一掃一時憂愁也是好的,將來說不定也能念個好。
想到此,祝滿全小心謹(jǐn)慎道:“大公子的事定然不是小事,我等無用之人定是幫不了什么忙?!?br/>
“祝老爺,你太妄自菲薄了?!贝鏖L景望了他一眼,想著齊浩的事情,終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行至街角,戴長景停下了,轉(zhuǎn)身對祝滿全道:“四方鏢局與祝府不順路,祝老爺留步,不必再送了?!?br/>
“不過兩條街的距離,不遠不遠,黑燈瞎火的,大公子仔細腳下,送完大公子回府再回去也不遲。”祝滿全略了略,為難道:“有一事還得求大公子幫忙呢?!?br/>
“哦?”
戴長景心想,若能幫上他,他定欠我一個人情,他日為齊浩說話也方便點。只盼他所求的是件難事,事情越難,人情也越大。
戴長景道:“祝老爺有什么事盡管說,能辦到的晚輩一定做到?!?br/>
“前不久我花一大銀子買了幅畫,說是歐陽詢的真跡,叫什么仲尼夢奠帖。我對這種東西向來不甚清楚,人家說好我就買了,可我看來看去總覺得是個贗品,身邊也無能幫我辨別真假的人。素知大公子精通文學(xué),明日我就讓人把畫送去鏢局,還望大公子幫我鑒別鑒別。”
戴長景心中希望破滅,這哪是求他辦事,根本就是祝滿全想著法子送他東西,跟他套近乎。因心中有事,戴長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待半晌之后,覺得似有不對,向祝滿全問道:“你說是什么帖?”
見戴長景又問了一遍,祝滿全心中大喜,“仲尼夢奠帖?!?br/>
戴長景心生疑團,那幅字帖曾通過皇長孫見過一次,據(jù)悉那幅字帖一直保存在皇室。祝滿全既然敢將字帖送給自己,想必定然是確定了并非贗品,也定然如他所說花了大價錢買的,他雖不懂文墨,但畢竟是生意人,怎會糊里糊涂就把銀子花了出去,必然是通過某種方法確定了真?zhèn)巍H缛糇M全家中的字帖是真的,字帖明明在皇宮之內(nèi)怎會流入民間?莫非皇宮出了什么事?
他與皇長孫交好,四通當(dāng)鋪也深受皇恩,再加上邵大將軍那層關(guān)系,皇宮如若出事他定要回京城,傾盡全力,幫助皇長孫。
祝滿全見戴長景滿臉愁容,怕是說錯什么話,又道:“畫作鑒別極為復(fù)雜,大公子又貴人事忙,明日我將帖子送上,大公子可慢慢鑒別,不必心急奉還?!?br/>
“不用明天,今日就鑒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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