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盼來到富貴鎮(zhèn)的時候，這座貧瘠的邊陲小鎮(zhèn)已是滿目蒼夷。

    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沙暴的富貴鎮(zhèn)四處塵土，荒涼而且蕭條。

    雖然炙熱的風(fēng)里還有殘破的酒旗店幡飄動，長街上的沙土也被清理開了一條能夠兩人同行的路。

    可是整個鎮(zhèn)子卻沒有一點(diǎn)生機(jī)。

    屋頂?shù)臒焽铔]有炊煙，街上空無一人，甚至連一只動物的蹤跡都沒有，一排自東而西走過的腳印顯得尤為突兀。

    程小盼隨著腳印前行，背著小手從街口踱到姜記粥鋪前。

    腳印在粥鋪前后開始變得雜亂起來，看起來是不久前發(fā)生過什么，有明顯被高效卻并不足夠?qū)I(yè)的人士清理過的痕跡。

    八具尸體歪扭扭的躺在長街上，胸口的空洞填滿了沙土。

    刑堂殺手的令牌卻整整齊齊的擺在腳下，閃著黑色的光。

    被風(fēng)沙掩埋了半扇門的姜記粥鋪旁邊，駝背的老者有一半的身子露在沙土外，干裂的臉上卻凝固著祥和的笑容。

    地表還有水自沙土里緩緩滲出，在烈日下氤氳起潮濕的水汽，還殘余著濃重血腥的味道。

    就好像是有人在沙暴之前用了大量珍貴如黃金一般珍貴的水沖刷過這長街。

    究竟是為了掩蓋什么？

    程小盼皺了皺眉，又試圖推開姜記的門。

    推不開，在血和沙土的腥氣之下，半掩的門里有濃烈的硫磺和硝石燃燒過的味道。

    再往前走是黃泉客棧，血腥氣愈發(fā)濃烈了。

    門外的不知名木料搭成的駱駝棚子已經(jīng)搖搖欲墜，在風(fēng)中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棚里依然沒有生機(jī)，砂土砌成的食槽里野草已經(jīng)風(fēng)化，像是有一段時日沒人照料過。

    客棧的門是開著的，地上血還未干。

    程小盼開始后悔和李千帆分頭行動了，咽了咽口水，又摸了摸袖中的黃金匕首，像一只貍貓一樣摸進(jìn)門去。

    蘭州堂的總管叫潘石，是程老先生的舊部，風(fēng)砂砥礪出來一張堅韌如磐石的臉，可也不是頑固不化的老派。

    蘭州堂偏遠(yuǎn)，比不得其他分堂富裕，手下兄弟們俸銀本就不多，由刑堂劃撥的款項也常常因路途之故有所延遲。

    所以潘石偶爾也會接一些私活。

    最近的一起正是富貴鎮(zhèn)煮粥老者的夕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