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士功身前的石桌上,那只纏枝牡丹翠葉熏爐中青煙裊裊升起,在他與女兒涂瑤清之間徐徐散開。
緊閉著房門石室中,在涂士功說完那話之后陷入了安靜之中。
看上去模樣不過年方二八的涂瑤清雖在聞言后沉默著,但神情卻異常的平靜,既無驚愕也無懼意,就連眼神亦是如此,平靜中還透著淡淡的淡然自若。
片刻后,涂瑤清丹唇輕啟,對涂士功緩緩問到:“那父親,敢問您要把女兒嫁去哪兒呢?”。
語氣亦是非常平靜,如古井深水毫無波瀾。
“在告知你嫁去哪兒之前,為父想要問問你,你認(rèn)為當(dāng)今冥界天下有著幾個英雄呢?”涂士功饒有興致的一問,手拿剪刀往燈臺上燭芯而去。
“咔嚓”在涂士功輕輕地修剪著燈芯時,稍加思索的涂瑤清再次開口,很是肯定地告訴父親:“當(dāng)今冥界十洲全無英雄!”。
“蕭石竹呢?”微微一怔后的涂士功,放下剪刀緊盯著女兒。
“他也不是英雄,不過是趁亂奪取利益的梟雄罷了?!蓖楷幥迕蜃燧p笑著,也未多想什么,直接微微把頭一搖后,迎上了父親好奇的目光,悠悠道:“但女兒已經(jīng)知道了,父親是要把我遠(yuǎn)嫁到九幽國去。”。
燈芯上發(fā)出噼啪一聲細(xì)響,火苗隨著跳躍幾下。一絲不易察覺的欽佩,在涂瑤清的眼中快速地一閃而逝。
雖然她不承認(rèn)蕭石竹是英雄,但她對蕭石竹還是很欽佩的;這個在冥界中是狗監(jiān)出聲的小鬼,居然敢在被酆都大帝壓迫了數(shù)千年,諸鬼都已然是敢怒不敢言之時揭竿而起。
雖說有不少諸侯國在他之前,為了各類不同的利益舉起了義旗,但蕭石竹的大名在冥界中依舊還是傳奇。
酆都大帝近年來吃的虧,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南征共工西擊祝融,朔月島兩度反擊,酆都糧倉被毀,以及千百年來一直都是固若金湯的抱犢關(guān)被轟擊成一片廢墟等等,皆是出自此鬼之手。
對此多有耳聞的涂瑤清,在每每提到蕭石竹時,都會有意無意地流露出對蕭石竹欣賞與敬意。
當(dāng)下猜到父親心思的她,對這門親事也突生了幾分期待。
“聰明?!笔抑幸仓挥兴麄儍晒?,涂士功也就并未隱瞞什么,呵呵一笑后直言道:“就像你的曾祖母女嬌在人間時,嫁給大禹一樣。如今青丘國已經(jīng)是外強(qiáng)中干,我們涂山氏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找到一個強(qiáng)有力的靠山?!?。
涂瑤清對這樁帶著濃厚政治的婚姻并沒反感;不僅如此,她還在略一沉吟后居然輕輕地嗯了一聲,同時微微頜首表示贊同父親的話,起伏著的胸中也橫生了點點心悸。
青丘狐國雖然勢大,看著發(fā)展的也很是不錯,但涂士功和他女兒都看得透透的,這是酆都大帝根本就沒他們放在眼里。否則酆都軍或是玄帝軍一到,任由狐鬼們妖術(shù)在怎么厲害,也逃不過滅亡的悲劇。
酆都大帝一直沒動青丘狐國,是讓青丘狐國去多打點地盤。一旦等青丘狐國地廣兵少,四處都需要防守卻又捉襟見肘時,酆都大帝就會猛然發(fā)兵打過來的;就像幾年前,酆都大帝趁著蕭石竹南征時,猛然攻擊朔月島一樣。
可是由狐鬼主政的青丘狐國,既無九幽國那么勇猛的將士,也沒有九幽國那么先進(jìn)的火器,屆時青丘狐國必然迎來滅亡的命運(yùn)。
而之前青丘國征伐得來的土地,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北陰朝和酆都大帝的囊中之物。
但蕭石竹的九幽國不同,雖說九幽國擴(kuò)張領(lǐng)土的勢頭也正盛,可北陰朝是真拿他暫時沒有辦法;另外還有傳聞?wù)f,蕭石竹其實就是神之子。涂士功正是看重了這些,才忍痛割愛也要把愛女遠(yuǎn)嫁。
而且,他還有更大的野心,那便是一旦雙方促成了婚姻,他可以以國丈的尊貴身份,主導(dǎo)和左右九幽國的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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