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頭被馬踢得支離破碎,除了眉心有顆痣還依稀可辨,樣貌卻早已分辨不清了。
街上膽大好事者慢慢向如意坊門口圍攏過來,有人從路邊撿了根樹枝,戳了戳那顆面色蒼白的人頭,那人頭被戳得向里一滾,直接鉆進(jìn)了如意坊門前的草叢中。
吱呀一聲,如意坊的大門被從里拉開了,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打著哈欠走了出來。
“都吵什么,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還有閑心睡覺,也不看看自家門口躺了個什么。”人群中有人嘲諷道。
這如意坊不是什么正經(jīng)買賣,但每日賺得盆滿缽滿,街上不少人看著眼紅,口氣自然不會太好。
那小廝撇撇嘴,嘟囔道:“就算躺著死人也是我們?nèi)缫夥坏氖?,與你們這些人有何關(guān)系?”
說罷,小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往人堆里走去。那些人拿著樹枝正試圖把人頭撥出來。
眾人此刻關(guān)心的倒不是什么兇案,而是這個人頭是誰,死在如意坊門口,倒是很耐人尋味。
“讓開,讓開,有寶貝也輪不到你們撿。”
小廝糊里糊涂地?fù)荛_眾人,徑直走到草叢邊,伸手一探就摸到個毛毛的東西。他揪著那簇毛一下子就把個人頭拽了出來。
登時一股腥臭撲面而來,圍觀的眾人驚呼著倒退了好幾步,卻沒有一個人走開。
待小廝看清手里的東西,他才徹底清醒過來,口中一邊呼嚎著,一邊把那人頭甩了八丈遠(yuǎn),差點就甩到圍觀眾人身上。
“小山哥,你剛才可說了,死人也是你們?nèi)缫夥坏氖?,這人頭如今可是掉在你們?nèi)缫夥婚T口,咱們哥幾個可都看見了啊,這官司惹上身可說不清啊。”
人群中幾個閑漢看著失魂落魄的小廝,非但不害怕,反倒調(diào)笑起來。這話引來眾人紛紛附和。
這名叫小山的小廝在如意坊也就是個小角色,平時也就看看門,達(dá)官貴人看了不少,這位卻是從未見過,更遑論此刻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
小山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一會,便飛也似地向如意坊里跑去,他跑得急了,被臺階絆倒,連滾帶爬地進(jìn)了大門。
又過了一會,陳嬤嬤走了出來,其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廝。大約是被迫起了個大早,陳嬤嬤未施粉黛,面容憔悴,唯獨一雙杏眼頗有威嚴(yán)。
眾人見她過來,自動分成兩股,讓出一條路來。
“你們將那東西拎起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吃飽了撐的搞惡作劇?!标悑邒哂门磷游嬷亲拥馈?br/>
那兩個小廝雖不情愿,無奈被吩咐,只得捏著鼻子,伸出手指,手忙腳亂地將那人頭拎到陳嬤嬤跟前。
陳嬤嬤正嫌惡,她只是快速地瞥了一眼,這哪是什么人頭,皮肉早已被狗啃得分了家,又被馬兒踢了幾次皮球,根本分不清是何人。
她一邊招招手,示意小廝把這人頭扔了,一邊朝看熱鬧的人群陰陽怪氣道:“這大清早的真晦氣,也不知道是誰沒事找事弄來這么個東西,這要被我們查出來是誰,非得拉去見官不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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