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毛小道緩步走來,右手呈劍指,豎直朝上,像發(fā)摩斯電報一樣不停顫抖,而那柄血衣褪盡的雷罰竟然在空中騰飛起來,雖然依舊搖擺不定,略微顫抖,然而這樣一柄劍能夠飛起來,顯然除了桃元的緣故之外,他之前所研究的飛劍也有了一定的成效,至如今,終于厚積薄發(fā),成就了飛劍之威。
因為融入了桃元,所以雷罰能夠在這空間中自由發(fā)揮,不過因為并不熟練的關(guān)系,在將毛乙久的頭顱戳破了兩回之后,那雷擊桃木劍竟然搖搖晃晃,跌落了下來。
雜毛小道正得意洋洋地準(zhǔn)備將毛乙久一劍捅死,結(jié)果這雷罰在驟然發(fā)威之后,全無功效,這小子臉上的表情當(dāng)時立刻變得十分古怪,仿佛被人當(dāng)眾脫了褲子一樣無助。
那毛乙久瞧見雜毛小道一擊落空,不由得狂聲大笑:“天助我也,裝波伊,被雷劈了吧?”
他沒有再廢話,裹著黑煙就朝著這邊沖來,眼看那招魂幡就要戳到了雜毛小道的腦袋,突然從旁殺出一道黑影,洛飛雨用秀女劍架住了毛乙久的這一戳,回過頭來大聲喊道:“你不會御劍,耍什么威風(fēng)???”
雜毛小道趁著這功夫,屁顛屁顛地跑向掉落在地的雷罰,口中郁悶地說道:“我以為并不難,哪知道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雜毛小道的話語讓洛飛雨一陣氣苦,她已經(jīng)被毛乙久給壓到了地面上,拼力掙扎,大聲叫道:“這世間的御劍之法,莫不是匯集了先人的無上智慧和精力,倘若真的有那么簡單,這世界上的御劍者豈不就是滿地如走狗了?”雜毛小道俯身去撿雷罰,哪知毛乙久施法,那雷罰被一股力道,朝著水潭那邊拖拽而去,他走兩步,水龍擊來,人便飛起。
瞧見我們翻身的希望就這般消失,洛飛雨也顧不得門第之別,開始大聲地將御劍心訣教予:“手心朝下,意守丹田。開氣海、命門,旋轉(zhuǎn)吸入陰氣匯于丹田。氣順任、督兩脈上行匯于大椎穴,于右肩井穴入掌心,氣滿鼓支,掌起平胸。五指下垂,氣貫入指,十指內(nèi)扣、回拉,手絲為一……”
雜毛小道卻也是領(lǐng)悟高強,隨著洛飛雨的娓娓道來,他翻身而起,將手指再次如劍勾出,那被黑氣裹脅著的雷罰一聲鳴動,便是這么微微一震,黑氣立即潰散,那雷罰回轉(zhuǎn),刷的一聲,再次朝著毛乙久刺來。
毛乙久被飛劍盯上,人便分了神,而洛飛雨則更加快速地念道:“……五藏六府之精氣,皆上注于目而為之精。精之案為眼,骨之精為瞳子,筋之精為黑眼,血之精力絡(luò),其案氣之精為白眼……”
她念的訣文,乃是一流的御劍之術(shù),雜毛小道卻也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將雷罰運回,再次戳向毛乙久。我們幾個旁人在遠(yuǎn)遠(yuǎn)一側(cè)看著,見那劍光雷意流動如虹,卻也不敢上前,唯恐被傷及自身,雜毛小道將毛乙久給戳穿數(shù)十道,卻也并沒有激發(fā)雷意,只是將此惡鬼弄得施展不得惡行,便問出口在哪里?
毛乙久被雜毛小道這半調(diào)子的御劍雷罰壓制得有些著急上火,瞧見他又弄出這一副審問的架勢,不由得搖身一變,惡聲連連道:“你這雜毛道士,雖然讓你奪了桃元,但是我卻未必受困于你,我打不得,還跑不得么?”
他瞧見雜毛小道雷罰在手,威勢凜然,也起了怯意,將身化做了黑霧,朝著水潭那邊飄去。
然而他想走,卻還需得看一看雜毛小道的意見——這老兄見這厲鬼想逃,也收起了偷師的心思,伸手一招,將雷罰抓在手中,然后單腿跨前如箭步,往前一劍斬出。這手心緊握劍柄,雷罰在手,一道劍意透體而出,朝著前方的虛無斬去,倏然間,毛乙久出現(xiàn)在了潭邊四五米處,背部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傷疤,勁氣翻涌,猙獰如蜈蚣,有藍(lán)色的電芒在上面閃耀著。
在洛飛雨、洛小北詫異的目光中,雜毛小道快步?jīng)_上前去,一劍將毛乙久釘在了地上,嘿然笑道:“我說你跑不了,你便跑不了,現(xiàn)在看看,我倒是沒有說假話吧?”
毛乙久趴在地上,被反釘著,忍著劇痛翻轉(zhuǎn)過來,他本來可以散亂重組的靈體此刻被雷罰所破,此刻給牢牢釘在劍上,動彈不得,便將手中那招魂幡舞動,想要將雜毛小道砸翻在地。這黑色的招魂幡想來也是一件厲害的法器,不過終究還是受限于這大陣的關(guān)系,故而一直以來都只能作為一根棍子般,用來敲悶棍,雜毛小道并不懼怕,一閃身,又將這招魂幡給踩在地上,然后沉聲說道:“毛乙久,想要活命,便將出路告知我們,不然……”
毛乙久聽到此話,不由得笑岔了氣,厲聲說道:“我都已經(jīng)成鬼了,還會怕你的威脅?”
雜毛小道自知失言,轉(zhuǎn)而威脅道:“魂飛魄散你也不怕?”
毛乙久雙手抓住雷罰,厲聲叫道:“好劍,好劍!能夠死在這樣的劍下,也不枉我老毛來這世間一遭。實話告訴諸位,我已經(jīng)將東崖子鎮(zhèn)壓的那頭巨魔給釋放出來了,即使我沒有將你們給殺了,你們也活不長久,我便縱是煙消云散,有你們這些大人物作陪,我卻也不寂寞,哈哈,哈哈……”
他狂聲叫喚著,那靈體一收一縮,居然在開始蓄積力量,我嚇得高聲喊小心,而就在那一刻,一聲鋪天蓋地的雷鳴響起——砰!這聲音將整個巷道給響徹,我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巨大的沖擊波將我吹得滾倒在地上,翻了好幾個圈,撞得鼻青臉腫,眼冒金星。
躺在地上,我的額頭有些火辣辣的,我一摸,磕破了,有些血,我站起來,看到雜毛小道手持著雷罰,豎立著,然后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而在他的身前一米處,那招魂幡已然破碎,許多裹水的碎布在空中飄揚著,星星點點,至于毛乙久,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我從地上爬起來,腦殼昏昏沉沉,朝著雜毛小道小跑過去,口中還問有沒有事?
雜毛小道回過頭來,他留得長長的頭發(fā)被巨大的風(fēng)壓吹得凌亂,路邊乞丐一般,人反倒是沒有什么事情。我見這家伙有些發(fā)愣,走上前去撓他的頭,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的耳朵處,竟然流下了兩道血痕,嚇得我朝著他大聲喊叫。雜毛小道木然地將雷罰收起,然后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的同伴,伸出右手尾指,往耳朵里掏弄一番,挖出一大塊帶著鮮血的耳屎來,淡淡說道:“幸虧耳屎比較多,緩沖足夠,不然這一次真的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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