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克明渾不在意,揮揮手,大言不慚地說草木花朵,乃滋天地精華而生,并非一人一家之物,這東西,套一句老話,叫做有地德者居之。何謂有德者,我看小毒物你這種從外表到內(nèi)心都善良的小伙子,自然是首選。他不給,我們未必不能去偷么?放心,我老蕭今晚陪你走上一遭,定拿回來。
我說這雜毛小道今天怎么突然轉(zhuǎn)了性子,這么熱情。
“但是……”
果然,他話鋒一轉(zhuǎn),“但是”二字立刻又冒出了口,我知道他就這狗脾氣,于是聽他擺“但是,貧道對朵朵也是十分喜愛,我不能奪人所愛,只求這小丫頭能夠拜我當干爹,讓我也享受享受幾天有個乖女兒的日子?!?br/>
我沒理他,把厚厚的衣服脫下,準備去吃飯。
他見我這樣,連忙拉著我:“哎、哎、哎……你這人怎么這樣?這干爹不是那種干爹,我是真心想有一個女兒???”我回他一句:“自個兒生去?!闭f完我去餐廳吃飯,他起床來,換了一身新長袍,追著跟在我后面邊走邊說:“我要生,也養(yǎng)不出像朵朵這么乖的女兒啊……哎你等等啊,走這么急感嘛?艸!”
雖然雜毛小道說不去,結(jié)果到了晚上九點鐘,他又跟著我屁顛屁顛兒出門了。
我叮囑他換身普通人的衣服穿,于是他從善如流,弄了身黑色運動服,我一看,整體感覺像個中學體育老師,比那身道士袍順眼多了。一月份,臨海的江城也已經(jīng)冷了,尤其是海風呼呼的刮著,讓人覺得從心底里就冒寒。我們兩個人坐在車里,在野驢島對面的海濱大道旁邊,發(fā)動機沒停,有余溫,仍舊冷。
我找來了下午買的江城地圖,說本來想讓金蠶蠱或者朵朵溜進植物園,然后直接拔草了事的,結(jié)果不知道方位,兩個小家伙不認識,辦事都不靠譜尤其是金蠶蠱。其實本來我可以共享金蠶蠱的視野,然后操控的。但是我跟它,都沒有達到那個境界。
那么,現(xiàn)在只能執(zhí)行第二方案,那就是人為的秘密潛入到其中。
說道這里,蕭克明立刻舉手,說我負責……接應你。
我說我艸,我本來就被打算讓你這個不靠譜的雜毛小道來派上用場,你不用這么擔心。然后我把進園路線、撤退路線,然后一些行動細節(jié)重新捋好一遍,結(jié)束后,我問他楊經(jīng)理那里聯(lián)系好了沒有,他說沒問題,不在場證據(jù)老楊和老劉都已經(jīng)答應提供了。
我拿出普通還魂草的圖片給他看,說我們的目標長這樣,但是十年的還魂草,雄蕊過六,花絲粗短一致,草身呈紫色。他看過,說好像這玩意在哪里也見過。我忙問在哪里,他撓著頭,不知道在山西還是在陜西。我說屁啦,這東西一般生長在南方,你說云南、廣西等地,我還相信,山西?長腳了成精了才亂跑呢。他回想,半天沒放個屁出來。
現(xiàn)在才十點鐘,還早,我們要等到凌晨三點再行動,那個時候,正好是人最困的時間。
一想到凌晨三四點,我就會想起自己在家鄉(xiāng)青山界林場守林屋里,蹲守矮騾子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就有一種不祥的奇怪預感。
也許是我太關(guān)心了,所以才會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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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寒露降,月亮沉入云間,大地一片黑暗。海水拍打礁石,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海浪聲,野驢島,兩個黑影在行動。這兩個黑影身形矯健,疾步如飛,靜悄悄,在環(huán)島的土路上飛走著,不一會兒,就接近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區(qū)域。
這個圍著鐵絲網(wǎng)的區(qū)域,就是野驢島的私人植物園。
這兩個黑影,其中就有一個我。
另外一個,是雜毛小道。
我們兩個蹲在植物園南邊的鐵絲網(wǎng)外,看著不遠處的那棟建筑物里有昏暗的燈,海風吹著露天植物園的吊燈,一晃一晃的,搖曳樹影,藤條亂晃,像女人的頭發(fā)。大概十分鐘,有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漢走過,他是胡金榮(缺門牙植物園主人)雇的夜間工人。那老漢有些生病了,猛咳嗽,一邊咳一邊罵罵咧咧地,說你們這些鬼孩子,滾球去,滾球去……
我和蕭克明面面相覷,這是啥子話口頭禪?喊魂?還是喝叱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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