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書友天劍舞飄香成為本書堂主,隨便扯扯啊成為本書舵主!第二章在下午
十月初的一個薄暮,衛(wèi)國濮南地巨野邑城東十來里處,距大野澤最近的一個小里外,田地上稀稀拉拉地散布著些婦人、孩童。
冬日已至,秋糧早已收走,大部分進了邑中的府庫,只有少量藏在庶民們的陶罐里。九月的時候戰(zhàn)事又起,男人們被征召去邑里做更卒,甚至被調到了國都那邊,只剩下婦人衣不蔽體,孩童蓬頭垢面,念叨著征人何時歸家。
正如一手衛(wèi)地民歌所唱的:“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不過她們首先要保證的,是父親或丈夫兄弟歸來后,不要在廬舍內看到自己和孩子橫死的場景,再怎么苦,也必須咬緊牙關渡過這個寒冬。于是此刻便彎著腰在田中、壟上和起伏在野間的丘陵中搜找冬葵等諸般野菜,或者田鼠之類的小型活物。
大野澤邊上多為鹽鹵地,草叢和灌木不少,豺狼所嗷狐貍所居,沒有太多人家和田地。為防遇到野獸,婦人們各帶了武器,俱是些農家常用的耒耜之類。她們一邊帶著孩子細心地在野上搜尋野菜,一邊時而起身抬頭,警覺地向四面望上一望。
這一帶已經接近盜寇的活動范圍,今年開春時他們才來搶過一波,那可怕情景和帶來的傷痛猶在記憶中,不少人家的婦人還被搶了去,受盡侮辱后生死未卜。
然而自從北邊魯國西鄙來了位“趙小司寇”后,沿著湖岸修建起了亭舍和烽燧,加上不時一場反擊,盜患似乎有所減輕,衛(wèi)國巨野邑的民眾們也沾了光,過了個較安穩(wěn)的秋天。
就在婦人們見沒什么收獲,嘆著氣就要歸家的時候,遠處的涂道上卻塵煙彌漫。打東邊來了一支部隊。共百來人,領頭的幾人單騎走馬,剩下的多是衣著不統(tǒng)一,還扛著雜七雜八兵器的男子。且無旗幟,一看就不像邑兵,而是盜賊!
當然,她們沒有發(fā)覺,隊伍后面還跟著行伍整齊的十余徒卒。正好將盜賊夾在中間。
婦人們頓時大驚,雖然盜跖不鼓勵殺傷和暴行,但無監(jiān)督的情況下如何避免得了?往常每逢盜寇襲來,她們都沒少遭侵犯,此時看到路上有大隊人馬行近,頓受驚嚇。孩子紛紛躲到婦人們的身后,婦人們亦惶恐害怕,有的護子心切,抱起孩子便往里中跑去,有的則按著孩子伏身野中。希望能不被來人發(fā)現(xiàn)。
然而那支“盜寇”在路邊朝這兒指指點點的一番,隨后有人想朝這邊走過來,卻被騎馬的人揚起鞭子狠狠抽了幾下,呵斥了幾聲后攔下了。
……
“那些衛(wèi)人害怕吾等?!币呀浬秊槭查L的宋國人漆萬背著已經成為他身體一部分的劍與盾,偏過頭,對管理這百人的騎吏甲季說道。
“是怕吾等的裝扮,還有身后跟著的這些真盜寇?!?br/>
甲季騎在粟色的母馬上,出言糾正漆萬的話。
他正皺眉看著手里那份衛(wèi)國濮南地圖,上面用紅漆標明了他們的目的地,用黑筆劃著預定的道路。這都是趙無恤一年來安插在濮南的細作所為。他們有的是商賈,有的是游士身份,漸漸補全了地圖和道路明細,現(xiàn)如今也有人在隊伍里帶路。
上個月。甲季也曾和虞喜來查探過一番,所以對地形極為熟悉。
此時,他一扭頭朝幾個咽著口水想過去騷擾婦人的盜寇抽了幾鞭子,鞭梢脆響,在他們破舊的衣物上留下一條血痕?;瘖y成盜首的亭卒也揮著手里的矛制止,那幾人這才縮著頭站回了隊里。
漆萬見那些婦人躲避的樣子。不由想起了還在宋國的家人,他湊過去小聲對甲季說道:“甲兩長,大澤邊頗有些狼狐,現(xiàn)在不是農忙時節(jié),眼看天時已晚,鄉(xiāng)人多歸于家中,這幾個婦人卻帶著孩童持農具在茫茫野上尋吃的,定是家中的男子不在,而釜中又無余糧。吾等攜帶些許糧食,可要分予她們一些?”
甲季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莫不是看上其中的誰了?瞧瞧你身上的衣物,吾等現(xiàn)在是盜寇!盜寇不劫掠就算了,還會給平民衣食?傳出去倒成了最大的奇聞異事,吾等還是速速趕路要緊,天黑前必須完成對那座橋梁的控制,這可是軍命!”
漆萬老實,性格卻有些犟,一年半的募兵生涯讓他有了軍人的榮譽感,對此事早已不滿了。
于是他嘟囔道:“武卒成軍時,司寇在臺上說過一番話,雖然我當時沒聽懂,可事后請教旅帥,才知道司寇說的是‘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能安民和財者也’,這便是武卒存世的基準。我應募一年半來,跟著司寇伐貪鄙的陽虎和鄆城大夫,為民眾擊退盜寇侵襲,做到了保境安民。可現(xiàn)如今吾等為何要與盜寇為伍?這些人有你我監(jiān)視,才不敢做出害民的事情,若是放任他們,這些婦人一定會受侵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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