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巖的聲音沉若古鐘，突的一下在耳邊敲響，鉆進耳朵的是陣陣震透耳膜的余聲。

    繼而是盤子碎裂的聲音回響在耳邊，楚靈怔住。

    楊婆婆的桃花酥是快酥進了人的骨子里，夜里的涼風輕輕的，都能吹下幾抹酥屑，更不用說用蠻力將它掀翻在地，生生連著嫩粉花心都碎了一地，而始作俑者，邁著大步朝別處走去，連著頭都沒回。

    楚靈看著左巖的背影，僵了一陣子才堪堪蹲下身子。散落的酥屑嵌進了磚縫里，難在拾起，只剩盤子的碎片還能收拾收拾，她便一塊一塊的撿起，可手太小了，沒幾片就占滿了。

    這地上這些怎么辦啊？

    眼淚在楚靈沒察覺的時候，落在了地上，混著泥土變成深褐色，讓人看著就苦澀。

    “小夫人？”

    這一片狼藉占的地方可不算小，路過的人都能注意到，正如此刻的孟武，趕著過來給將軍拿件披風就看見了，臥房門口蹲著的楚靈。

    “小夫人，這是怎么了？”

    楚靈沒搭話。

    孟武上前，鞠著身子又問，“小夫人，要孟武幫忙嗎？”

    楚靈搖了搖頭，周身的氣壓低沉。

    孟武著明知故意問的兩句都沒得到應答，可這明擺著不能讓楚靈蹲著拾掇，\"小夫人您先留著吧，我一會兒叫人過來打掃就是了。\"

    “……”

    還是沉默。

    孟武繞過楚靈，正要蹲下，不想，楚靈卻小步挪著又擋在了孟武身前。

    “小夫……”

    “孟管家就當沒看見可以嗎？”楚靈停了手上的動作，孟武聽著這聲音像是從鼻腔里擠出來的一樣。

    “這……”孟武一愣，只得，“那勞小夫人辛苦了?！?br/>
    說完他幾步進了左巖的臥房，沒一陣子，便尋了件殷紅的披風出了門。眼睛沒止住的往那邊蹲著的一小團瞟了一瞟，還在繼續(xù)縮著，慢慢動作。

    孟武嘆了口氣，沒看見就沒看見吧。

    楚靈硬等著身后的人走了，才又敢微微抽泣，看著滿地的碎片，應著那句“下三濫的手段”，成了一地的羞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