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地道但不代表本分。

    父親的人生之路還在繼續(xù)著，所以現(xiàn)在只能說是大半部分，在不同人口中有對他不同的評價，哪個人不是呢！

    父親在年輕的時候，按照當(dāng)時和現(xiàn)在的說法就是一個混子。打麻將玩到后半夜，而且不想著如何致富，掙錢永遠(yuǎn)先滿足自己，甚至出入酒吧，有的人說還包養(yǎng)過小三，但是否真有其事，我還真不知道。

    在八九十年代的時候，爺爺曾經(jīng)把產(chǎn)業(yè)都?xì)w置好了給到父親手里，按照現(xiàn)在的話就是父親其實抓到了一手好牌。二哥曾經(jīng)說在那個時候，家里的房子是一面青（就是半磚式結(jié)構(gòu)房屋），而且還有馬，甚至買了柴油三輪車，在村里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

    可是就是這樣一副好牌，也讓父親打稀碎。

    在我的印象里，父親吃飯的時候必喝酒，而且是必須喝到開心，每次吃飯的時候必須要有下酒菜，而且只吃菜。

    喝酒之后的父親是絕對不會討人喜歡的，和母親吵架，摔砸東西更是家常便飯。我小時候居住的爺爺給父親蓋的房子，從我記事的時候，窗戶的玻璃很少有完整的，每到秋冬交替的時候母親就帶著我們幾個用塑料布把窗戶固定好。

    年少的時候，對新奇的小事物總會感到好奇，當(dāng)時有一種電子設(shè)備叫紅外線，我們幾個買了之后興沖沖的玩，在那個老屋里，父親在睡覺，可能是我們讓他感到心煩，或者是生活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他把我們的紅外線扔進(jìn)了燃燒的火爐里，砰，然后繼續(xù)睡覺。

    當(dāng)然，村里的人對父親的評價還是很好的，有人說他很踏實，能吃苦，撫育三個孩子不容易。

    父親喜歡車，買過各種各樣的車，柴油三輪車，四輪車，還喜歡修車，也許是車總壞的事。有一次，三輪車的發(fā)動機缺少某個配件，這個配件在哈爾濱才能買到，而父親的錢沒有那么多，只夠配件錢，但是還是去了。回來的時候，連車費都沒有了，但是和售票員溝通后還是回來了，而且事后特別自豪的對我們說，售票員還給他買了面包、腸。

    年輕的時候，父親好賭，小的時候我記得在大慶的某個地方，他八九點鐘還帶著我去打麻將，而我在那個地方還給人家燒了會鍋爐，這件事母親總會提起。

    至于在大慶生活的日子，那個時候大慶油田的發(fā)現(xiàn)真正的養(yǎng)活了一群人。不僅是正規(guī)的油田員工，還有一批以偷盜原油的人。那個時候我們很小，沒有機會去感受那種現(xiàn)實的極限逃生。每到晚上的時候，父親和大舅他們就會開著三輪車出發(fā)，回來的時候家里就出現(xiàn)了一堆黑色的、有韌性的像瀝青一樣的原油。這些原油可以燃燒，但是更可以賣錢。在大慶偷了幾年石油后，他們帶著我和二哥回家了。就在前幾年，有人因為用油罐車偷油，被判邢了。

    大舅也是因為偷原油被抓了，這件事后面會講。

    回到家鄉(xiāng)的父親跟著村里的包工頭一起去建筑工地，建筑工地真的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在這里，有人賺到了錢置辦產(chǎn)業(yè)，有人大吃大喝滿足自己。為什么現(xiàn)實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父親屬于后者。

    母親當(dāng)時帶著我們幾個，我們讀書，確實家里真的揭不開鍋了。母親就去磚廠勞動，插架，就是把濕的磚坯按照規(guī)則的形狀擺開，讓磚坯透氣、快速干。一塊水坯價格是一分錢，母親每天起早貪黑的干活，買了很多的干糧，叫孺果，就是干糧，比較抗餓。哪些日子，父親不在的時候我們每天吃的就是苞米碴子就咸菜。但是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母親開支的時候，會買一只燒雞。鄰居家的發(fā)小看到了說真香，確實很香，不是燒雞的味道，應(yīng)該是那種自食其力的滿足。

    過了幾年，父親回來了，在工地沒有掙錢，于是和母親一起去磚廠幢窯，就是把干的坯子運到窯里燒。最開始的時候是用驢拉，后來用電動車。這一干就是好多年。但是磚廠的活太累了，所以有時候就會聽母親打電話說你爸又跑了，因為和別人生氣，因為和別人干仗。

    大多數(shù)的時候父親是不會和我打電話的，打電話就是吵架，我和父親說，有好的事情我愿意聽你分享，可是你一打電話就是糟心的事情。父親說以后不會給你打電話了，就掛了。

    父親也挺可憐的，有一陣父親想給母親買一個新款電話，跟我說把錢轉(zhuǎn)給我，讓我在網(wǎng)上買，至今也沒有實現(xiàn)。

    父親的婚姻應(yīng)該是不幸福的，這是肯定的，幸福的婚姻不會三天兩頭的吵架、拌嘴。前幾天，父親和母親、三舅吵架，拿啤酒瓶子把自己的腦袋砸壞了，我沒有看到，但聽大哥說嘩嘩淌血，把帽子都洇濕了。母親和三舅沒有找他帶他去醫(yī)院，大哥說找到他的時候他在我家的林地，在那蹲著呢，于是把他帶到了醫(yī)院。我打電話給母親的時候，母親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但是我卻轉(zhuǎn)告了老大的話，把醫(yī)藥費還給老大。

    有的時候我在想，到底是什么塑造了父親的性格，是母愛的缺失嗎？是缺少教育嗎？是過早的接觸了社會嗎？可能都會有影響，我只能扮演好兒子的角色，無力改變，也許這就是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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