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書堆了一書房,邵凡安隨手翻了兩本:“你怎么把書借來的?”話一脫口,他自己率先反應了過來,這重華派的掌門段崇越是段忌塵親爹,自家小兒子想借幾本書來看,估計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思及此處,他納悶道:“不是,你既能借來書,那你怎么不早借?”
段忌塵在他身后負手而立,端著一張不高興的臉:“哼?!?br/>
他前日確實是為了借書的事兒給他爹捎了信過去,但他之前被當眾責罵,又被罰了數(shù)月禁閉,本來心里是和段崇越慪著股氣呢,結果現(xiàn)在迫不得已的寫信先服了軟,如今書借是借來了,可怎么想都覺著自己橫豎是落了面子,他心里不痛快,又不愿和邵凡安多說,便板起面孔道:“你話不要這么多?!彼涣靡聰[坐在椅子上,吩咐道:“日后你就在這里看書,沒要緊事不得到處亂跑?!彼蛄嗣蜃欤盅a充了一句,“什么事情算要緊事,我說了算?!?br/>
“行吧?!鄙鄯舶惨怖税岩巫幼聛?,眉毛一揚,“你是少爺,你說了算?!?br/>
既然書都給送過來了,邵凡安不必再兩頭奔波,自然也樂得省時省力,每日刨去晨練和打坐的工夫,剩余的大部分時間便是在段忌塵的書房翻找線索。
段忌塵自然是也一同查閱書卷。
倆人雖說是同在書房內(nèi),不過也是各守一處,各看各的。段忌塵端坐在書桌那頭,邵凡安則是在茶幾這邊。兩個人中間隔了大半個屋子,有話想說就用狼影在中間傳。
邵凡安讀書沒什么耐性,翻上一炷香就得四處張望一下,這屋里也沒別的好看的,就一個段忌塵,邵凡安看書看煩了就抬頭瞅兩眼小少爺。
沒多會兒,狼影邁著小步子走了過來,在茶幾邊蹲坐好,豎著耳朵仰起頭,傳話道:“看你的書,總轉頭看我做什么?!?br/>
喲呵,邵凡安心想,小少爺還挺小氣,不給看。
他歪坐在茶幾上,托著腮幫子想了想,笑瞇瞇地回了一句:“看你好看唄。”
狼影把話捎了回去,段忌塵神色頓了頓,放了手里的書,抬頭看了邵凡安一眼,繃著小臉兒動動口型:“無聊至極。”
邵凡安可不就是無聊勁兒起來了,索性擰過身子明目張膽的盯著段忌塵瞧,這仔細一瞧才發(fā)現(xiàn),段忌塵翻書翻得特別快,看東西有點兒一目十行的意思。邵凡安一開始以為他在那兒亂翻糊弄事兒,便走過去抽出一本他看過的書,隨便翻了翻,問他里面的內(nèi)容,他居然都能答得出,而且復述的和書上相差無幾,邵凡安這才意識到他記性確實是好,便在一旁誠心實意地贊嘆了一句:“腦袋挺好使啊?!?br/>
段忌塵抿了抿嘴角,面上淡淡的,沒什么表情變化,將手上的書翻過去一頁,輕聲哼了聲。
一直在書桌底下趴著不動的狼影忽地立坐起來,耳朵尖兒顫了下,尾巴在屁股后頭擦著地擺來擺去。
段忌塵被書桌擋著視線可能看不到,邵凡安可是一眼就瞧見了,抱著胳膊抖了抖肩,繃緊了才沒笑出聲來。
他跟段忌塵相處久了,見狼影的次數(shù)也日漸增多,久而久之的就慢慢摸出一套規(guī)律來——用御靈術召出的靈獸,和施法者之間似乎有一部分靈識是共同的,靈獸的行為或多或少會受主人情緒影響,其他弟子使用御靈術時會不會也這樣邵凡安不知道,但這一點在狼影和段忌塵的身上尤為明顯。
夸一句就給搖尾巴,邵凡安心里樂得不行,心說段少爺雖然脾氣是壞了點兒,可意外的還挺好哄,是條看著兇實際上順著毛就讓摸的小狗崽兒。
就這樣,兩人天天杵在一起,邵凡安把段忌塵那副小脾氣給摸出個七七八八,這一陣子閑著沒事兒就夸少爺兩句,權當哄小孩兒了。段少爺一被哄立馬就別別扭扭的,他一別扭邵凡安就覺著好玩兒,樂呵呵的哄得就更起勁兒。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月里這期間蠱毒發(fā)作了四五次,書房里的書借了又還,還了又借的,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趟,可書卷中有關蠱術的記載還是寥寥無幾。
唯一沾點兒關系的,還是在某卷書的后記里,筆者記錄的一則異聞游記。里頭大概的意思是說,筆者年輕時曾游歷至南疆,旅途中不慎被不知名的毒蟲咬了一口,隨后的幾日高熱不退,眼前時有幻象出現(xiàn),最后還是被當?shù)厝藥е钊肓值?,尋得善操蟲術的異人出手,最終才逃過一劫,得以痊愈。
文章末尾,筆者簡短寫了一句“蟲蠱之術,蟲毒猶可解,蠱毒不可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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