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均面露詫色。

    感受到一道道射向自己的窺探、冷漠或惡意的視線，莊寧把頭低下去，眼睛瞪向地面。

    那個叫阿宋的人尷尬笑笑：“他是男生，但一直喜歡穿女裝的，今天喊他過來就是唱歌嘛，沒想起說這事?！?br/>
    董澤俞鉗住莊寧肩膀，把他生硬轉(zhuǎn)個方向，扳到白津遙面前，當(dāng)著眾人的面撩起莊寧上衣，將他墊著厚海綿的胸罩粗暴拽出來，隨手扔到墻角。

    他拍拍莊寧屁股：“爬過去，把胸罩叼回來，事情就算了?！?br/>
    莊寧蜷起身子，氣息靜靜的。

    來之前他就聽阿宋說，董澤俞家世很硬，從小被慣壞，喜怒無常，不爽了能把人往死里整。阿宋叮囑他待在旁邊乖乖唱歌，千萬別多事得罪董澤俞。莊寧十六歲就離開家，一個人在外漂泊大半年，被人呼來喝去，更早地學(xué)會了人情世故。讓他學(xué)一條狗爬過去叼自己的胸罩，對他來說也不算什么。

    可是眼下，那人也在包廂里。

    見莊寧半天不動，董澤俞彎下腰，一把拽住他的長發(fā)，迫使他面龐揚(yáng)起：“怎么不爬？不愿意讓小遙看到？”

    “董少，莊寧年紀(jì)還小，沒分寸，”阿宋小心賠笑，“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你替他出頭？”董澤俞陰沉說，“那你爬過去給他把胸罩叼回來。”

    阿宋不吱聲了。

    莊寧臉色發(fā)白，眼眶里泛起細(xì)細(xì)的血絲。他雙手撐住地面，顫抖著聳起背，改成四肢著地的姿勢——這幅樣子，真惶惶如一條垃圾堆里的狗。

    包廂里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箭簇一般打在莊寧身上。莊寧跪在地上，僵硬地往墻角爬，被董澤俞撕破的衣服伴隨爬行的動作，布料往下滑落，露出一片瘦削蒼白的背脊。

    “夠了?！边@時一個聲音響起，散發(fā)體溫余熱的衣服輕輕覆蓋莊寧后背。莊寧怔了怔，感到被微涼的指尖碰觸皮膚。那人在他脖頸后方很輕地拍了拍，示意他起來。

    莊寧低下頭，一言不發(fā)站起身，肩膀緊挨對方，莫名帶幾分依賴意味。

    白津遙被莊寧倚著，也沒挪開身體，站在他旁邊說：“我剛才沒說，我跟他算是認(rèn)識，我經(jīng)常去他打工的咖啡店，一直以為他是女孩，沒想到竟是男孩。他大概覺得在這個場合碰到我尷尬，才會多看我?guī)籽邸捎?，大家出來玩，沒必要鬧得這么不痛快?！?br/>
    董澤俞盯著白津遙，皮笑肉不笑說：“你要給這小變態(tài)求情？”

    “就當(dāng)給我個面子?！?br/>
    聽到這句話，董澤俞顯然被取悅了，舒展開寬闊雙肩，重新往后一倒，一屁股陷進(jìn)沙發(fā)里：“小遙你親自求情，我當(dāng)然得答應(yīng)。”

    “那我跟他先走一步?！?br/>
    “好啊，”董澤俞笑笑，“不過別忘了，你今天又欠我一個人情，小遙。”

    白津遙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