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老陳和林帆一路無言。

    回到執(zhí)行局，林帆便問陳虔，“老陳沒孩子嗎？”

    陳虔是法院一點通，消息莫名其妙地極其靈通，他正在給新收的案子上總對總查控。

    這“總對總”全國法院網(wǎng)絡(luò)執(zhí)行查控系統(tǒng)可以一秒鐘查到被執(zhí)行人在全國多家金融機構(gòu)銀行開立的賬戶、余額、資金往來等信息。

    聽到林帆這問題，陳虔想都沒想，眼睛盯著電腦，一個不落地查著賬戶，嘴巴順溜就說道：“老陳老婆早些年就癱瘓了，有一個兒子貌似已經(jīng)斷絕父子關(guān)系了?！?br/>
    “為啥要斷絕父子關(guān)系？”林帆給自己倒了杯水，順手給陳虔的茶杯中加了熱水。

    陳虔的目光流轉(zhuǎn)隨性地掃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角度，卻在林帆加完水抬頭的那一秒轉(zhuǎn)回了頭看著電腦，“好像是他兒子出柜了?！?br/>
    “出柜了！”林帆瞪大了眼睛，圓圓的臉配上圓圓的眼睛，讓陳虔不禁笑了一聲，那韓劇男主一樣的精致小臉上多了一點春光燦然的美感。

    可下一秒他又正了正臉色，陳虔牌機關(guān)槍上線，“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現(xiàn)在這個社會同性戀、雙性戀不都是很正常的嘛，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看上去不像是90后，難不成你是1890年出生的？傻！再說了，別人的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啥?！?br/>
    林帆不氣惱，只是雙手捧著自己的小黃鴨水杯略略思考了幾秒鐘，“你說能不能和院領(lǐng)導(dǎo)反應(yīng)一下，像老陳這樣很早之前就進法院的就不要再劃到臨聘改革里面去了，這的確也不大公平。為法院服務(wù)了快一輩子，年老還要去和年輕人爭名額。你說對吧。”

    陳虔斜了她一眼，“你又圣母心泛濫了？”

    “什么圣母心，我這不是普通干警的普通建議，都是為了單位好。畢竟執(zhí)行工作駕駛員很重要的，他們警車熟，開得穩(wěn)，我們工作上就能節(jié)約很多時間。而且要去抓人的時候，我們這種小年輕找不到路，可他們都是老地圖了，報個名牌號就能知道在哪?！?br/>
    陳虔似笑非笑，沒吭聲。

    林帆白了他一眼，“我說得都是事實，而且我只是建議建議?！?br/>
    陳虔揭穿道：“我看你就是同情心泛濫，看不得別人受苦。你自個愿意去就去唄，不過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br/>
    林帆笑了笑，沖他做了個鬼臉，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吐出兩個字：“無情?！?br/>
    然后就笑瞇瞇地放下小黃鴨水杯出門找執(zhí)行局副局長成雅媛去了。

    陳虔看著她的背影像個小兔子一樣，一蹦一跳地消息在視線中，挑了挑眉，同樣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傻逼?！?br/>
    成雅媛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林帆正準備敲門，就聽見“噗”一聲，她探頭一瞧，發(fā)現(xiàn)一個婦女懷里抱著2-3歲的孩子跪在成雅媛面前。

    成雅媛本來在喝水，手忙腳亂地趕忙放下水杯，上前去扶那個婦女，“這是做啥呀！有話好好說。”

    “法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抓我去拘留所，我兒子太小，家里沒人帶啊！這不是要逼死我嘛！我真得沒辦法了！真得！沒辦法，嗚嗚嗚……”

    這女人說著苦從心來，任成雅媛怎么拉都不起來，反而眼淚鼻涕傾瀉而下，懷中的稚子也似是母子連心，“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一時間，辦公室里喧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