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
五更便造飯而食軍士,緩緩啟程。
一身甲胄的天子劉禪,被關(guān)興等人擁簇在中軍,歸成都而去。
亦然頻頻回首而顧,直至眼眸中那佇立于軍營送別的身影,被雄峻的山巒遮住,方嘆息一聲專注趕路。
亦步亦趨于側(cè)的董允見了,不由探首過來,輕聲勸慰道。
“劉君,子瑾滯留此地署事,至多不過旬日。待其歸成都后,劉君若得閑暇,再召之坐談便是。”
嗯,十?dāng)?shù)日的相處,他心中已然推翻了,之前勸天子莫頻召鄭璞入宮的諫言。
不料,天子反而微搖首,嘆息道,“唉,此乃休昭不明之處也?!?br/>
我有何不明之處?
莫非,昨夜子瑾與天子私談,尚有提及別事邪?
腳步一頓,董允揚眉而詫,卻見天子步履不停,已先前數(shù)步之遠(yuǎn)。連忙趨步趕上,低語試言而問,“允愚鈍,不知劉君方才之言,何解邪?”
然,天子卻沒有作答,乃是反問道,“休昭,你觀子瑾為人如何?”
聞問,董允不由神情一僵。
評價他人,乃慎言之事,他委實被問得措不及防。
然而天子發(fā)問,他又不好不答。
是故,略作沉吟后,他便取了折中之論,“允與子瑾相處時日不多,僅能泛泛而談,還望劉君莫見怪。嗯,允觀子瑾,所言所行不拘泥禮法,常有發(fā)人深省之論;任職署事不惜自身,只求為國裨益,不負(fù)丞相器異也。”
“休昭之言,深得我心。”
聽罷,天子悵然而嘆,“子瑾每每所言,令我頗有所益,便有請相父改子瑾職入宮禁之心,期他與休昭共規(guī)勸得失于我。不想,昨夜與之閑談時,我以言試之,他卻婉言而拒?!?br/>
竟回絕天子之意?
董允眸微睜大,滿臉詫訝。
而天子此時,亦側(cè)頭而顧,眉目間頗有失落,“子瑾先取班彪《王命論》之言,‘蓋在高祖,其興也有五:一曰帝堯之功裔,二曰體貌多奇異,三曰神武有征應(yīng),四曰寬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謂我,再勸勉我當(dāng)效仿高祖之風(fēng)?!?br/>
這次,董允聽罷,便了然。
鄭璞所學(xué)所長,乃是籌畫之道,其志亦然是隨軍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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