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知道朱厚照在幫他默默苦撐,朱厚照哪怕再單純也知道這次事非尋常,這是有人想要秦堪的命,然而朱厚照唯一能做的也只能躲避拖延,這是個臣權大于君權的年代,皇帝不可能為所欲為,朱厚照只能盡自己的努力為秦堪躲避,拖延。
“破局終究還得靠自己啊……”秦堪喃喃自語,感動于朱厚照默默的為他承擔,卻也清楚朱厚照再也撐不了多久,今日右副都御史以頭撞擊宮門,想必群情愈發(fā)激憤,而朱厚照卻狠不下心斬殺立威,事情必將越來越嚴重。
正德登基以來,大臣確實死了不少,但很少有大臣被朱厚照親自下旨處死,后世謂朱厚照“昏庸,荒唐,叛逆,淫亂”等等諸多評語,但沒有一個人給他打上“暴君”的標簽,只因朱厚照確實不是暴君,他充其量只是一個腦子里的想法與大多數(shù)人不同的少年罷了,愛玩愛鬧愛新奇尚武事,但他絕不是屠夫,正德一朝被朱厚照親自下旨處死的大臣屈指可數(shù),絕大部分大臣都是劉瑾殺的,也有朝爭中被政敵尋了由頭扳下臺處死的。
丁順恭聲問道:“侯爺可有吩咐?屬下愿為侯爺赴湯蹈火!”
秦堪思忖許久,嘆道:“我現(xiàn)在最缺的是時間,算算日子,安化王也該發(fā)動了,可惜甘肅離京師太遠,消息一時到不了京師,而劉瑾的刀已懸在我頭上,我若被削爵拿問。劉瑾必然不會容我活下去……”
“若請陛下再拖延幾日……”
秦堪嘆道:“拖延不了了,陛下已經幫我撐得很辛苦了?!?br/>
丁順若有所思道:“侯爺,您說陛下是否知道這些事情全是劉瑾在背后搞鬼?”
秦堪苦笑:“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就算陛下當面喝問劉瑾,恐怕劉瑾也不會承認,表面上看,如今鬧得最兇的是文官,與劉瑾毫無關系?!?br/>
“侯爺,不如尋個由頭暫時出京避禍。過不了幾日。待甘肅那邊的軍報送到京師,侯爺和劉瑾的攻守之勢立換,那時侯爺再回京收拾這閹貨。”
秦堪搖頭道:“也不妥,離京便意味著無法掌控京師形勢。無法及時應對各種變化。終究弊多于利……”
丁順愈發(fā)煩躁。殺人放火他在行,出主意卻委實不是這塊料。
秦堪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道:“咱們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時間。所以,必須得想個法子讓劉瑾和大臣們暫時消停一段,待到甘肅軍報入京,那時我便可化被動為主動了?!?br/>
“侯爺如何讓劉瑾和大臣們消停?”
秦堪不答反問道:“作為老對手,我還一直沒仔細留意過劉瑾的家世背景,丁順,這方面你查過嗎?”
“那老閹貨是侯爺是死敵,屬下怎敢不查?”
“說說?!?br/>
“是,劉瑾本姓談,老家在陜西興平,后來被一個名叫劉順的太監(jiān)收養(yǎng),遂改姓劉,后來凈身入宮便一直以‘劉瑾’為名,這家伙倒也真會拍馬屁,為了討好他的太監(jiān)干爹,不僅把自己的姓改了,連他哥哥和侄孫的姓也改成了劉,他哥哥名叫劉景祥,他侄孫名叫劉二漢,目前劉景祥在京師掛了個錦衣衛(wèi)提督的虛銜橫行霸道,劉二漢則進了國子監(jiān)讀書,老劉家這是要發(fā)啊……”
“還有呢?”
“還有,劉瑾拍馬屁拍得那叫一個徹底干脆,當時他在宮里無權無勢,為了巴結他那姓劉的太監(jiān)干爹,改了姓還不算,竟將他自己親生父母的墳都遷到了老太監(jiān)的家鄉(xiāng)河間府,也不知他父母有沒有氣得掀棺材蓋子。”
秦堪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隨即忽然一楞:“慢著,劉瑾父母的祖墳遷到了河間府?”
“對,那老太監(jiān)劉順本是河間府人,病死后落葬原籍,劉瑾在他生前便逢迎許愿,告訴他一定將自己父母的墳遷來,將來老太監(jiān)百年后與他為伴,全他一片孝心……”
秦堪喃喃道:“這世道怎么了,動不動就把自己父母的墳遷來遷去,也不怕遭報應,遼東的李杲如是,劉瑾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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