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閃現(xiàn)中,槍托重重的撞在肩膀,吳達財往后跌倒在尸體上,胸前的劇痛讓吳達財叫不出來,眼中不停的涌出淚水。
眼前白煙橫空,遮擋了前方的視線,吳達財無法移動,他拼命睜開迷蒙的雙眼,緊張的看著前方。
白煙漸漸消散,山文甲韃子倚靠在墻壁上,左手捂在肚子上,右手仍抓著刀棍,提刀棍的手動了一下,不等再把刀棍舉起,山文甲韃子腳下一軟,順著墻壁跌坐在地,口中發(fā)出滲人的哀嚎。
徐愣子就在山文甲韃子旁邊,歪斜的面甲下血流如注,他撐著墻壁仍然沒有倒下,聽到那山文甲韃子發(fā)出的慘叫,徐愣子稍微扭動身體,用鐵臂手朝著抱他的韃子頭盔砸去。
那巴牙喇先前視線被徐愣子的身體阻擋,此時才看到倒下的山文甲,他呆呆任由徐愣子擊打,接著突然大叫一聲,松開徐愣子扭頭就往炮位的缺口跑去,瘋了一般踩上缺口的尸體,一跤摔出了墻外,接著滾動了兩圈才起身,朝著北面的曠野跌跌撞撞的跑了。
徐愣子無力追擊,扶著墻慢慢倒下,直接壓在那山文甲韃子身上,兩人堆疊在一起,徐愣子用鐵臂手一下下的朝那韃子的面甲砸去。
山文甲韃子的慘叫聲逐漸減小,吳達財茫然的掃視小院,受傷的韃子和重甲兵都在地上掙扎,唯一沒受傷的火器兵還癱在地上,如果此時進來幾個韃子,這里殘存的人都會被他殺死。
外面的火炮已經(jīng)沒響了,只聽到有人叫喊,吳達財覺得炮組多半已經(jīng)陣亡,當下忍著痛把火銃遞過去,那火器兵呆呆的接了,兩眼無神的開始裝填。
吳達財看著那湯盛把火銃裝填好,然后又呆呆的遞還過來,吳達財吃力的接過,喘息片刻問道,“你叫啥名字?”
那火器兵過了半晌才木然的轉過來,他看著吳達財?shù)?,“湯盛?!?br/>
吳達財點點頭,這時大門方向傳來腳步聲,吳達財把藥鍋蓋片打開,用力掰開擊錘,吃力的把身體轉動,朝向大門的方向。
腳步聲漸近,吳達財臉頰抽動,勉強將自生火銃舉起。
一個人影從門板后閃進來,吳達財全身一抖,接著認出了安慶輕步兵的短款軍裝,接著又進來一個亮甲的重步兵。
自生火銃跌在地上,吳達財喘息半晌后,歪著頭看向湯盛,“你以后跟著本官?!?br/>
……
東村口對面的清軍將旗下,右翼統(tǒng)帥杜度臉色鐵青的看著面前的戰(zhàn)場。
王莊周圍飄動著薄薄的煙霧,破敗的盾車橫七豎八的歪倒在陣線前,周圍尸橫遍野,無法逃走的傷兵慘叫著蠕動,漫無目標的爬行。
“杜度貝勒,要是正黃旗的巴牙喇方才一起上,這莊子已經(jīng)破了?!倍爬茁耦^站在杜度面前,“貝勒,北面蠻子不多,只有一股死戰(zhàn)不退,方才巴牙喇已經(jīng)突進去了,到了那村中的大道,蠻子從他處調來人手和炮……小人以為就是從南邊調去的,這才被打了出來,但可見他們已無甚人手,只要再來一輪,必定就攻破了?!?br/>
杜度自然知道正黃旗沒有賣力,瞇眼看著王莊,“你的巴牙喇呢?”
杜雷遲疑一下道,“怕折了一半,連帶甲兵兩百多進去,撤出一百多?!?br/>
“霍爾本帶的巴牙喇進去,他為何不來回奏詳情?!?br/>
“沒見到霍爾本回陣?!?br/>
杜度低頭看看杜雷,現(xiàn)在對他來說,投入的成本已經(jīng)太大,除了正黃旗之外,各旗都有了嚴重損失,鑲紅旗折損甲喇章京一名,好歹搶回了尸身,現(xiàn)在霍爾本沒有發(fā)返回,那就是陷在這個莊子里面,多半已經(jīng)陣亡,連尸體都沒搶回,難怪杜雷急切的想要再來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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