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之事,越發(fā)陷入膠著,盧玦在大鴻臚寺與大鴻臚寺卿面面相覷,也想不出辦法來,驛站來往的太醫(yī),御醫(yī),名醫(yī),巫醫(yī)數(shù)不勝數(shù),可是醫(yī)術(shù)不過是治病救人之術(sh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盧玦眼睜睜地看著使者面色蒼白,一日不如一日,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盧玦從病床旁站起,一時覺得眩暈,不省人事。
仆人四下驚呼:“不好了,盧大人暈過去了?!?br/>
皇帝陛下坐在病床前,握住病人的手,看著病人的面容,心中抽痛。原來自從盧玦在驛站昏倒過后,太醫(yī)給盧玦把脈,李烈這才知道原來盧玦早已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仍然全心全意撲在迎接使者團的公務上,甚至顧惜不了自己的身體,乃至于一下子病倒。
李烈心中十分憤懣,一時見到盧玦在病榻上一直昏迷不醒,太醫(yī)院開了方子煎了藥喝了藥也沒有用,太醫(yī)們只說病人需要靜養(yǎng),問病人什么時候蘇醒,太醫(yī)們回答的含含糊糊,說只能等待。李烈心中只想拿太醫(yī)們陪葬,卻也知道一切都無濟于事。
李烈心中一時氣憤,氣的是病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又生氣自己沒有注意到原來盧玦的身體已經(jīng)這么差了,還生氣太醫(yī)院沒有及時知會自己,曹總管是個辦事不利的。但是他最憂心的是病人沒有蘇醒,躺在病床上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等盧玦再次睜開眼睛,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在何處,見到李烈在一旁,拿起一碗藥就要喂他。盧玦四處打量,見到床幔與窗欞是熟悉的樣式,知道自己是在清涼殿偏殿,問道:“陛下,臣怎么會在清涼殿?”
李烈冷哼一聲,將藥勺碰碰碗沿,見到盧玦喝下一口藥,才說:“盧卿勤政愛民,到廢寢忘食的地步,寡人還要文武百官做甚?”
盧玦摸不著頭腦,半晌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暈了過去,十分不好意思,勉強起身,就要下床,道:“哪里這么嚴重,陛下多慮了?!?br/>
被李烈攔下,面色不快,問道:“怎么如此要強?若是你還沒有醒過來,太醫(yī)院少不得要少幾個飯桶。太醫(yī)說你需要靜養(yǎng),鴻臚寺的事情不要急,朕已經(jīng)交給大鴻臚寺卿,這段時間,盧卿便在此休養(yǎng)?!?br/>
盧玦還要說什么,可是李烈臉色實在難看,如果他沒有聽錯,剛才李烈的意思是,他再不醒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恐怕要給自己陪葬。再加上這幾日的確身子不好,此刻渾身沒有力氣,即便能站起來,也走不出殿門,于是順著李烈的手躺在床榻上,問道:“臣不在,也不知使者之事如何?”
李烈端著藥碗的手停了下來,問道:“怎么盧卿不愿意聽醫(yī)囑,是一意求死?”
盧玦苦笑道:“陛下說的什么話?”
盧玦將小半碗藥喝完之后,才問道:“陛下……”
李烈見盧玦眼中仍舊是疑惑,知道如果不將事情說清楚,盧玦是不會罷休的,于是拿起帕子給盧玦擦嘴角的藥汁,一邊說道:“以往匈奴使者來往我朝不知道多少回,那時節(jié)沒有盧卿在場,也不見得有什么禍事,怎么如今便像是缺不了你一樣。大鴻臚寺卿也是個不稱職的。”
盧玦接住李烈遞過來的手帕,略偏過頭,自己擦嘴角,一邊說道:“好了,臣不問了,大鴻臚寺卿為辦差事夙興夜寐,臣可不敢在陛下面前碎嘴?!?br/>
李烈見盧玦低著頭,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從盧玦手中將攥著的手帕拿走,又道:“好了,人還沒死,左右你別管此事。太醫(yī)說眼下你身子虛,傷了元氣,需得靜養(yǎng)才好。前幾日便給你說了要害,只是不聽。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這么不看重自己的身子?!?br/>
盧玦低聲道:“那是陛下的江山?!?br/>
李烈聽出盧玦此話似乎有不盡之意,心中一時激蕩,握住盧玦的手,道:“不止你一個臣子,少了你,江山也不會倒。為寡人好好保養(yǎng)身子就是了。”
盧玦點點頭,一時無話。盧玦一直低著頭,突然,李烈往盧玦跟前湊去,盧玦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脊背碰到床板,發(fā)出哐當?shù)穆曇?,盧玦見到眼前放大的臉,十分窘迫,道:“陛下……”
李烈連忙按住盧玦的肩膀,后退了些,道:“嚇到你了?”
盧玦搖搖頭,只是呼吸仍舊急促,不敢放下心來。聽見李烈說道,“還有一事,病養(yǎng)好了,咱們?nèi)バ袑m住一段時間。華清宮的溫泉,對你的身體又好處?!?br/>
盧玦要說什么,被李烈伸出一根手指擋在唇上,聽見李烈又說:“你要說什么,寡人清楚得很,快些將那些話咽下去。太醫(yī)讓你靜養(yǎng),你為使者的事情廢寢忘食,怎么?急著為國捐軀?你可知寡人看著你躺在病榻昏迷不醒,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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